鐘的時間，他們已經占領了整片草地，與他預料的幾乎精準。

    他們想要的是他們的命，所以其他人是安全的，他們沒有多少子彈，根本不會浪費子彈濫殺。

    因為子彈都在他手上，所以危險還不會這么結束。

    他看著她逃出這片浴火之地，提起的心也落了，他所有的焦慮和擔憂，都是因為她。

    他自己的生死很多年前就看明白了，也想過可能有一天他會死在外面，但是她不能受一點傷害，發生在伽茵身上的事絕不能再發生到她身上。

    但她比他想要的還要堅強。

    他冒著生命危險轉身，目光飛快掃過持槍的那些人，記住了他們的臉。

    童謠跑出那片死亡現場，耳邊的世界幾乎安靜了。

    心口一松，差點摔在地上。

    月光冷的可怕，照在地上漆漆白白，把人的恐懼深深加大。

    童謠獨自站著這片區域，呼嘯的夜風在她身上打轉，這個夜漫長而黑暗。

    她似乎還能聽到那邊的槍聲和子彈上膛聲，張了張口，一股酸澀卡在喉嚨里，搖了搖頭甩掉了腦海里的想法，咬緊嘴巴決定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等他。

    這是一個驢棚，幾個臨時搭的倉庫里堆滿了給驢吃的雜草，空氣中除了青草味還有驢糞的氣味。

    要是以前她一定忍不了，但現在已經容不得她選擇。

    草垛被疊的很高，憑她的身高根本拿不下來當掩護，只能利用草垛的地理形勢躲藏。

    她躲在草墩后面，過了一會聽見極輕的腳步聲窸窣朝她方向走來，離她越來越近，背后一陣寒意侵襲。

    她撿起地上的石頭，余光看著地上的影子，計算他過來的時間準備好拼一拼的打算。

    黑暗的影子近的籠罩在她腳旁邊，心中忐忑的舉起手上的石頭，瞄準準備砸下去的時候，手腕被人緊緊箍住，突然伸出的手驚的她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只聽見他厚沉的聲音:“童謠，是我！”

    看著她眼里的恐慌，莫筠把她扯到自己懷里，摸著她的頭發，深深的吻了下去，他的吻一點也不溫柔，粗暴，強勢，撬開她的牙關狠狠吮吸她嘴里的空氣，讓所有語言化成了行動。

    她的身子在抖，她的不安，慌亂，甚至手腳發麻，全被他這個吻，治愈了。

    風卷殘云般結束以后，兩個人的心猛烈又激蕩。

    童謠看著他手臂上干涸的血跡:“你中槍了？”

    莫筠看也沒看:“擦槍沒事。”

    知道他們會追上來，他不敢耽誤時間，利用積木原理，把中間的草垛抽了兩捆，留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

    童謠瞬間就知道了他的用意。

    “你想干什么？”

    他沒說話，眼眸很深的看著她。

    “你跑不了多久，在這里是最安全的。”

    “那你呢？”

    “我有勁，能跑得了。”

    她說不出別的什么話，只說了一個“好。”

    她即使在能跑，也幫不了他，能做的也只能是不拖累他。

    童謠躲進草垛里面，看著他拿起剛才抽出來的兩捆干草把出口擋住，眼前暗了，總感覺什么都暗了。

    他在外面朝她說:“千萬別出聲，等天亮在出來。”

    “你也要活著回來。”

    童謠幾乎用了全部力氣說完了這句話。

    他不說，她也知道，這次的事不是恐怖襲擊，而是他們要追的人是他，要殺的人也是他。

    他要斗的是一群亡命之徒。

    莫筠應了聲，啞著嗓子說:“好，活著回來見你。”

    他不會這么輕易被人爆頭！

    童謠在雜草的細縫中，一點點看著他走遠，過了五分鐘不到，她看到了那群亡命之徒，四個人手上拿著槍，只聽見其中有一個人淬了一聲:“你們干什么吃的，打了幾十顆子彈，連個腿都沒打到！”

    “頭，今晚人多，瞄不準，要不然他的腦袋早開花十幾次了！”

    “別瞎□□廢話，快上去追，今晚沒打死那個人，你們三個腦袋準備開花吧！”

    童謠聽著他們走遠的腳步聲，整個人癱了下來。

    ——

    古城的村子基本沒路燈，晚上也不會有人出來，也根本不需要路燈，山坡上黑漆漆的，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摔個手臂骨折。

    莫筠就像長了能看清黑夜的眼睛，從山坡上滑入下坡，又從下坡掩藏在密集的雜草叢里，伏身行動，靈敏的就像練習了千百遍。

    他的身體擰著勁，放棄了平穩的路，走了曲路，下面還有以前留下來的陷阱，一腳踩空就會掉進去。

    對他而言和平坦的路無異，依舊身手矯健，動作看不出有絲毫遲緩。

    四個人拿著槍追上來，停在山坡上，手上舉著槍瞄準山坡四處瞭望，只要一發現人影，仿佛就能立刻一槍解決。

    但整個山坡靜悄悄，只有風在吹，寂靜的可怕。

    “呂哥，他是不是從這山坡下去了？”

    叫呂哥的人臉上有一條刀疤，眼珠子極小眼白極大，加上鷹勾鼻子，顯得面目更加猙獰。

    黑漆漆的山坡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呂錳握起拳頭呸了一聲，太陽xue鼓起像個猛漢，走了兩步，爆出一句臟話，惱火的憑空打了幾槍。

    山坡下嗖的飛出一群鳥，轉眼又是鴉雀無聲。

    他把槍別在褲腰帶上:“下去找！”

    山坡之下是村子，幾幢瓦房挨著很近，半夜整個村子靜悄悄的，只有索吉家的燈還亮著。

    莫筠推開索吉家的門，房門口拴著一只新來的大黑狗，聽到動靜，狂吠起來。

    狗一叫，索吉馬上從里面出來，手上拿著一把棕色的長獵人槍，威力很大，專門用來打大的野獸。

    索吉低聲問:“前兩天你說你下次過來讓我把槍給你，這才過了沒幾天，怎么會這么快就上槍了？”

    這種事一來就是和命有關，索吉也參與了這件事，難免會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莫筠沉思了下，道:“比起等他們襲擊我們防不勝防，還是我突襲他們，讓他們防不勝防來的有優勢，而且這次他們來的只有四五個人，不難解決。”

    索吉把槍給他:“你隊里的其他幾個人呢？”

    莫筠接過槍看了一眼，是把全新的槍，火力很猛。“篝火場被襲擊走散了，電話沒法通。”

    索吉把他拉近一步:“那你今天打算一個人單干？”

    莫筠言簡意賅:“今次是個很好的機會。”

    如果他猜的沒錯，他們會從上坡下來找他，他剛才走了一遍那片山坡，發現了好幾處的洞xue和空坑，用來當陷阱再好不過。

    索吉沉默不語，覺得他要是去了簡直是去命。

    “我勸你再想想，這事我們也盯了這么久了，也不差一天兩天，什么也沒有命重要啊。”

    莫筠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