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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淚水,緩緩的流了出來。 這是當初吳宮里那個會叫我鸞哥jiejie的小軒嗎?他不是!他就是個魔鬼! 我放棄了所有的掙扎和抵抗,身子也完全滑落在地上,形同死人。 他卻停了下來,我雙目圓睜,眼淚無聲的流著,可那面上,一分表情都沒有…… “你流血了……”他突然將我扶起來,輕柔的擦我的唇角。 我還是那樣木木的盯著前方,如癡傻了一般。 “對不起……”他將頭埋在我衣服里,聲音有細碎的顫抖,“對不起……” “你殺了我吧……”我平靜到有幾分殘忍在其中,“你那么恨我,又不殺我,究竟為什么?是不是看著我痛苦,你的心里便有千百喜悅……如果不是,就快殺了我。” “你——”他皺眉,似乎是難過極了,竟然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我的心里有了殘忍的快意,“若不是這次你找到我,我們的生活應該根本不會有什么交集!你知道,我早就快把你這個人忘了!” “你——”他大掌一揮,對著我的面門就打過來,我閉上眼睛。 凌厲的掌風已經落下,他卻生生收住了這一掌,“你就這么想讓我殺了你?” 我冷笑出聲,“你知道的,我并不畏懼你。” “我知道。”他隱著怒氣對我道:“你誰都不畏懼。” 我橫眉對他,頷首道:“不錯!” “你、你真是——”他看著我,那眼眸中的怒火漸漸沒有了。 “唉……”他嘆了口氣,將我整個擁入懷中,“你讓我怎么辦才好呢……” “吳沐軒!”我有些生氣,豈有此理,我豈是他想碰就碰的! “就不能讓我抱一下嗎?”他閉著眼睛,那睫毛長長的投下一片鴉青的陰影。 我果斷道:“不行!” 他還是抱著我,沒有動。 我掙扎了一下,冷冷道:“你還不明白嗎?邵鸞哥已經死了!她死在十九歲那年的大火里!你為什么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 “你胡說——”他的聲音罕見的有了一絲緊張,“不可能、你就是邵鸞哥啊——” 我咬著牙,強忍著淚水問他:“我同邵鸞哥,除了相貌一樣,還有什么是一樣的?” 他沉默許久,然后告訴我:“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你的那些過去已經發生了,逃不了的!” “哈哈哈——”我凄厲的笑起來,“是啊,已經發生的逃不掉了——那這么說你是一定要報仇了——畢竟是我把你變成如今這樣,當初我真的不該管你,就應該讓你死了——” 我閉上眼睛,“我記憶中的小軒是個可愛的孩子,我不忍心他死,我——” “我愛你——”他突然開口打斷我。 這句話,我許久沒聽到過了—— 那還是很久之前……“阿鸞、我愛你。” 那年半夢半醒之時,吳沐春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如今…… 我沉默了。 “可是你的眼里只有二哥、沒有我——”說著他突然全身抖動起來,面容蒼白的嚇人。 我吃了一驚,“你、你怎么了——” “不要看我——”他突然伸出手擋住我的眼睛,“不要看……” 很快,那手就無力的垂下去。 他捂著胸口,面色青白,英俊的面孔寫滿了猙獰,好像非常痛苦,在地上打滾。 我想起來了,今日是月圓之夜。 “啊——”他雙目赤紅,一下從開著的窗戶跳了出去。 我有些茫然無措,前面那么討厭的人,如今這么痛苦,我該怎么辦?我該跑去告訴慕良琛有刺客然后抓住他,還是出去看看他怎么樣了…… 我在開著的窗戶前站了很久,一直到門被人打開。 “發生了什么事?”慕良琛帶著一眾家丁進來。 我迷茫的看著他,像是看他又像透過他看著遠方。 “念錦!”他高聲呼道,“你的嘴——” 我這才回過神,踉蹌一下,我跌落在地,慕良琛忙在我身后扶住我,“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我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冷冷的掃過我淤青的脖頸和紅腫的嘴唇,“沒事?” “沒有……”我推開他,“抱歉,我想一個人待一會……沒什么,我很好。” 慕良琛沒什么表情,開口也不帶任何情感,“好吧。” 他們都走了,我扭頭,看到了銅鏡中的自己。 頭發凌亂,面色迷茫。 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很亂,很難過。我本來應該恨他的,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會這么難過?究竟是誰,把他改變成這樣? 吳沐春也是歹毒,居然給他下了這樣的毒…… 我緩緩收拾起房間內碰落的東西,然后上床睡覺。 我不想哭了,雖然我真的很難過,我睜著眼睛,看著上方的一團漆黑,伸出手比出十個手指來。 黑壓壓的夜里,根本看不清手指。 就像我的心里,已經看不到一絲光明了。 這個世上,我好像真的沒有什么人可以依靠,我總是在同情別人,卻沒發現自己也是需要同情的那個。十五歲前我被王兄保護的太好了,我只有喜怒兩個情緒罷了,如今我才知道,除了喜怒哀樂還有酸甜苦辣,每一種都是不一樣的。 人生有百味,我卻感到我已經嘗過了人生至苦,若是可以,我多么想回到過去啊——那個只有躲著王兄和向王兄撒嬌的日子。 但是現在,先不說我不可能再回到大周,就是回去了,我們也是尷尬,倒不如不見,把那份純凈的兄妹之情留在心里。 人都是會變的,沐春變了、沐軒變了、沐漪變了、王兄變了、我也變了……我們給自己織就了各種各樣痛苦的籠子,逐漸的讓自己變的變態、扭曲…… 不能再回到過去了…… 我抬頭望天,月兒圓圓懸在空中,想起了那首歌謠“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天上那輪明月啊,看得多少悲觀,人家萬戶仰頭,看的明明是一個月亮,只是心里想的,都不一樣…… ☆、原來是他 我在慕府待了一個月的時間,六月中旬,長齊難得晴朗起來。 我還是不明白祖君讓我待在慕府是為了什么,我同慕良琛還是不多話,他性子極為冷淡,若不是祖君將我托付于他,我覺得他同我更是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這天晚上,我洗好我的衣服,在燭光下看著我的手。 我本雙手不沾陽春水,如今也要學著洗衣服了,前幾天不知什么時候被拉了一道口子,如今已經愈合了一半。 準備吹了燈臺然后歇息,卻看到燈臺旁邊有個小小的藥瓶。 這是慕良琛為我準備的?不可能吧,他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