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無法相信似地倒退兩步，一邊搖頭，一邊在嘴里喃喃念叨著：

    “這、這不可能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關戰在一旁出聲問。

    宋南似乎被桑拓的死嚇住了，眼睛一直盯著地上的尸體——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痕跡， 就那樣突然地斷絕氣息， 眼睛依然睜開著， 像同樣疑惑于自己的死亡。

    “傳說中， 沒有人可以安然無恙地穿越沙漠，就算沒有死在高溫、喪尸或其他什么東西手里，最終也會莫名死亡，沒人能逃得過。剛開始的時候，有很多人試圖穿越沙漠——這邊的人想去那邊， 或者那頭的人想過來， 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好幾次有人已經跑到沙漠的邊緣，卻突然倒地死去， 就像桑拓現在這樣，沒人知道原因。”宋南被桑拓的死嚴重打擊到，聲音絕望，看起來隨時會崩潰。

    “上次桑拓從沙漠回來，雖然失去一條腿，可依然保住了一條命。沒想到，最終他還是死了，同樣死得莫名其妙。”

    聽了宋南的話，關戰的眉頭皺得死緊，都已經末世了，居然還有這種不靠譜的傳言，但是——關戰視線掃向地上的尸體，確實看不出什么名堂，桑拓前一刻還好好的，還感慨了一句，突然就像沒電了的機器一樣，直直倒在地上，氣息無全。

    這樣的情況，看起來確實有些詭異。

    公孫越同樣皺著眉，他蹲在桑拓身邊，近看也沒發現任何異樣，膚色正常，不像中毒——如果不是呼吸全無，眼睛還睜著，根本就和睡著時的樣子沒有差別。

    公孫越撥出小刀，挑開桑拓身上的衣服，正要仔細檢查一遍，甘棠忽然出聲。

    “別動。”

    公孫越動作一頓，沒有絲毫懷疑，將手從桑拓的尸體上拿開。

    “離遠點。”

    甘棠又說了一聲，公孫越雖不知甘棠看出來什么，內心深處對甘棠的信任卻讓他沒有任何遲疑，慢慢起身往后退。退的過程中，公孫越的視線一直盯著桑拓的尸體——雖然甘棠沒說，從她的表現公孫越也能推斷出，問題出在桑拓身上，或者說，讓他突然死亡的原因，還停留在他的尸體上。

    剛退了三四步，公孫越的眼睛倏地瞪大，盯著桑拓身上某一點，步子停下來，身體在剎那間僵住。

    ——桑拓的嘴巴微微張開，一條小孩尾指細的蛇慢慢探了出來，渾身通紅。不知是本身的顏色，還是因為沾滿血的緣固，那細細的身體仿佛有巖漿在涌動，就那么一會兒，桑拓的口腔冒出輕煙，甚至還發出“滋滋”的細響。

    “那、那是什么？”宋南目瞪口呆，這個時候，不知是恐懼多一點，還是震驚多一點。

    沒有人回答他，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被震住了——哪怕是見多了喪尸和各種變異動物，這要詭異的生物還是頭一次，更何況，它還是從桑拓的嘴巴里爬出來的。

    細細的三角形的蛇頭猛然打開，像花器一樣嘴巴里吞吐著信子，身體越來越亮，似有炙熱的巖漿從身體里噴涌而出一樣。

    “快閃開！”

    伴隨著一聲大呼，公孫越身邊往旁邊一撲，快速閃避，然而宋南似被嚇住，反應怕了半拍，在他轉身之際，一道紅線往他身上直射而來。

    ——滋

    突然出現的冰壁快速融化，被燒灼出一個洞來。

    宋南撲倒在地，不等他爬起，一道紅光閃電般向他射去，卻忽然中途折返，落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異常迅速，連眨眼功夫都沒有，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宋南心有余悸地往地上看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半尺來長的小蛇被透明的冰錐釘在地上，尖細的錐頭正中頭部位置，小蛇擺動了兩下便靜靜不動了。赤紅色的身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色，紅色褪去，最終變成和沙土一樣的黃色。

    ——如果不是頭上還釘著冰錐，根本無法從沙土里辨認出這條蛇。

    甘棠幾步走上前，挑開桑拓的上衣，一眼便看到肚臍眼的位置有灼燒的痕跡。

    關戰看到這里，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想后退兩步，他指著地上那條細細小小與沙子化為一體的蛇尸，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個東西是從肚臍眼鉆進他的身體？”

    甘棠沒有回答，她拿著刀在桑拓腦袋上比劃著，似乎想要切開來看看里面的樣子。宋南忍不住問道：“你、你想做什么？”

    “他腦部的晶核被破壞掉了，所以這條蛇應該還鉆進了他的腦子。”甘棠說著抬眼掃視了幾人，大有你們不信我可以剖開腦袋來給你們看看的架勢。

    “……”

    除霍侯外，其他幾人都無語地看著甘棠，不知該發表什么意見。

    從肚臍眼鉆進人的身體，然后一直鉆入大腦將其破壞的怪蛇，這樣的怪事，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蛇身細小，還能變色，隱藏在沙層之下時誰能發現？連甘棠的精神力都探測不到。速度奇快，順著褲腿爬上人的身體，在未被發覺前就已鉆入人的體內，瞬間致命——如果不是自己爬出來，誰又能想到死去的人身體里藏著一條細小的蛇呢？

    難以發現，在瞬間便能將人置于死地，這才是沙漠真正的死神。

    將桑拓的尸體處理好后，宋南的情緒一直很低落，他看了眼前面的出現的綠洲，眼中全無喜色。

    “如果那里真有你們所說的糧食，桑拓走到了這里，卻沒能去看一眼，他一定很遺憾。”

    目的地就在眼前，卻倒在最后一步上，命運有時就是這樣變化無常。

    望山跑死馬，看起來很近，走起來卻很遠。

    為了盡快確定那里是否是他們要找的地方，即便到了白天太陽升起，他們也沒有再停下休息。霍侯釋放出寒冰之下，在自身小范圍內形成一個低溫區域，所有人緊挨著霍侯，一路向著綠洲方向行去。

    從遠處看只是一點綠色，等到他們真正接近后才發現，那根本一座綠色的森林——一座長滿各色植物，蒼天古木，藤蔓纏繞的，原始森林。

    沒人能解釋得出來，為什么這里的植物都長得異常繁盛高大，平時常見的樹種到了這里，卻像史前植物一樣，遮天蔽日，大得超乎想像。

    樹木之下，是茂密的草叢。

    靠近之后，周圍的溫度自然降了下來，不需霍侯再動用異能。

    宋南看得失神，恍惚中以為自己在做夢，可即便是海市蜃樓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景象。他難以想像，在沙漠中，或者說在這片大地上，既然還存在著這樣一個地方。

    那樣的綠意盎然，充滿勃勃生機。

    “這就是你們要找的，變異森林嗎？”

    宋南夢幻般地問出口。

    變異森林，顧名思義，就是一座全部由變異植物組成的森林。

    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