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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再次將自己逼入絕路。” “一個人的性命和一萬人的性命,如果在以前,我會毫無猶豫地選擇后者。可是現在——棠棠,當我看到你轉身而去的背影時,就已經知道,答案已然不同。”霍侯抓住甘棠的手貼在臉上,他深深地低下頭,埋在甘棠胸口。 多日來緊張的神經終于松下,其他各種感覺紛至沓來。甘棠血淋淋的樣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里重演,撕扯著他的心臟。尤其想到甘棠上一世的結局,此刻甘棠就算好好躺在他懷里,霍侯心中卻也升騰起無邊的怒意。 這怒,既有對研究所的,也有對自己的,還有,對那些承受了甘棠守護的所有人。 在無人看到的角度,霍侯的雙眼慢慢變成赤紅,翻滾著令人戰栗的暴虐,仿佛欲焚盡一切。 其實這種想要肆意毀滅的欲望,早在看到甘棠離去的背影時就已經在心里升起,只是被霍侯苦苦壓抑住。而現在,有甘棠在懷,霍侯不舍她再受到一點點受傷,連環住她的力道都極其輕微,像捧著一片羽毛——這股暴虐才慢慢散去。 “我沒有背負別人的,我只背負你。” 甘棠輕聲開口,聲音虛弱而沙啞。盡管如此,她的吐字清晰,雖無起伏,卻顯得很是堅定。 霍侯身體微震,仿佛僵住般一動不動。 甘棠沒在意他的反應,她靜靜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在開口說了一句話后,舔舔唇,又輕聲地說出一句。 “霍侯,有你在,真的很好。” 霍侯慢慢抬起頭來,深深地凝視著甘棠,眼里的紅色漸漸褪去。他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溫柔繾綣,流淌出來的暖意仿佛透著光。 “棠棠以前,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沒有什么,比溫柔,更堅強; 而沒什么,比實力,更溫柔。 明明是溫暖的笑容,卻仿佛隨時會落下淚來。甘棠怔怔望著微笑著的霍侯,覺得心好像被補全,泡在一池溫暖的泉水里。泉水細細地流淌,刷過粗糲堅硬的外殼,露出里面光彩奪目而又柔軟的內核。 霍侯低頭在甘棠眉心印下一吻,他沒有抬起頭,只是微微拉開點距離,鼻子幾乎碰著鼻子,聲音低沉溫柔,像深藍色天鵝絨似的夜幕,傾泄水銀一般的月光。 “棠棠,嫁給我吧,我們結婚,讓我做你真正的家人。” 甘棠愣住,一句話里,至少有三個地方的字眼對她來說都很陌生。 結婚?家人? 聽起來遙遠而陌生,甘棠甚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具體是什么意思。 她極緩極緩地,眨了下眼睛,看著霍侯就像看著一個飄渺的夢。大大的眼睛睜得幾乎變成圓形,純黑色的瞳孔里倒影著一個人的面孔,越來越近,直至全然覆蓋她的視野。 嘴唇上傳來輕柔溫暖的觸感,像一片羽毛輕輕落在唇上,帶著小心翼翼和萬分珍視。 甘棠從未有過現在這種感覺,一顆心充滿飽脹感,暖暖的,酸酸的,讓她很想抓住什么,從此再也不放開。 “棠棠,等到有一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開心,那么你mama的臨終所愿,便算達成了。” 霍侯曾經說過這樣的話,而甘棠現在的感覺,似乎是開心,卻又覺得,應該比開心更一點。 甘棠閉上眼,睫毛輕輕顫抖,一顆晶瑩的淚,自眼角,緩緩落滑。 霍侯的唇離開甘棠的唇,吻去那一滴淚水,最后吻了吻甘棠閉著眼睛,喉嚨里溢出一聲輕微而低沉的嘆息。 “棠棠啊。” ———— 山城基地自建立以來第一次婚禮,還是基地兩位最高長官的婚禮,按禮來說應該照最高規格來置辦。只是兩位長官都不是張揚的人,兼之又是剛經歷過喪尸潮那樣的災劫,現在是恢復時期,所以并沒有大辦。 除了發一則通告,宣布喜訊外,所謂的婚禮,也只是一些比較親近的人來參加祝福。不過,基地長結婚,還將合法的婚姻納入基地法規,受到基地保護,第二天,便有超過一百對夫妻到官方機構登記結婚。 末世發展到現在,原始夫妻基本沒有,都是重組后的家庭,有沒有那個本本無關緊要,但是等真的拿在手里了,卻還是給人一種安穩和幸福的感覺。 因為山城基地存在合法的婚姻,使得不少男男女前來投奔。結個婚——或者,讓人能結個婚居然還有這種效果,這是霍侯最初沒有想到的。 婚禮采用的是簡化后的西式流程,但兩個新人穿的卻是中式喜服。 當一襲紅衣的甘棠出現在人前時,整個現場都靜默下來,仿佛所有人在同時屏住了呼吸,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 甘棠自人群穿過,緩緩走向另一端的霍侯,她望著前方的那個人,身周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 紅衣逶地,華麗而端莊,化了淡色妝容的甘棠,黛眉如墨,朱唇輕點。那雙向來淡漠的眼睛,此時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光彩,里面含著的淡淡情愫,令漆黑的眼眸熠熠生輝,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這一刻的甘棠,令所有人和物都黯然失色。 她往日氣勢——或說氣場太強,雖有愛美之心,卻無賞花之勇。而今天,她為某一個人綻放出來的光彩,雖然依舊氣場強大,但那是艷光美色的氣場,令人賞觀之下,為之沉迷。 ——好美啊。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霍侯伸出手,當甘棠走近,將手放置在他的掌心后,他輕輕握住,然后將她牽到臺前。 在牧師的祝福下,兩人交換了戒指,霍侯凝視著甘棠的眼睛,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淡去,攬住她的腰,低頭吻下。 “隊長和甘棠終于走到今天了。這樣也好,基地的人心也穩定不少,還可以提升一下凝聚力。”公孫越望著臺上相擁而吻的兩個人,感慨地說道。說完這句話后,他轉頭看向旁邊明顯神思不屬的易連碧,頓了頓,語氣不變地說道。 “阿碧,事到如今,你還沒能放下么?” 易連碧看著前方,眼神略有空洞。聽了公孫越的話,她默然半晌,搖頭輕聲笑了一下,語調蒼涼。 “公孫,你不明白。” 公孫越皺了皺眉頭,看著易連碧木然的臉,最終只是低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甘棠在陽光明媚的早晨醒來,意識到身邊躺著另一個人時,她第一反應是想翻身過去扭斷對方的脖子,好在剛要動作時及時醒悟過來—— 這個人是霍侯,而她,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 被人摟在懷里,肌膚相貼地躺在一張床上,對甘棠來說,感覺有點奇怪,她需要一段適應期。 不過,想到這個人是霍侯,又好像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甘棠抿了下嘴巴,呼吸放緩許多,身體從最開始時的緊繃漸漸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