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一任的“言姑娘”就要誕生了。姜子言都回之以一笑，而今的寵愛，大概不過是端曄做戲給蘇沅看，并非真心相待。只是這般也好，等了這么久，總算是有了個(gè)機(jī)會(huì)。她便要趁著這兩人之間暫時(shí)的矛盾，讓這假意變?yōu)檎媲椋阉麄兊牧芽p徹底撕開了去。

    卻不知，這戲其實(shí)不過是一場(chǎng)戲中戲。

    半個(gè)月來，幾乎時(shí)時(shí)刻刻不離端曄身邊，姜子言隱隱知道了些眉目，大概是端曄不再君心獨(dú)寵，“紅杏出墻”了，惹得佳人不喜，不過這道墻自然不是她，而是外頭的一個(gè)女子。具體姓氏卻還不知。不過這沅姑娘，也是糊涂，偏偏要用最不討喜的方式與端曄置氣，白白將他推了出去。不過，這倒是方便了自己。

    姜子言面上浮現(xiàn)笑意，捻了顆葡萄，去掉皮，遞到端曄嘴邊。這般討好姿態(tài)，配著她那副精致溫柔的眉眼倒令人覺得乖巧卻不刻意。端曄似乎也很滿意她的機(jī)靈懂事，就著她的手卷走了那顆葡萄，細(xì)嚼慢咽。待姜子言見他吃完一顆，要繼續(xù)投喂時(shí)，端曄卻忽然低下聲音，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最喜歡吃的，就是外面裹著的這層皮呀。”

    聲音細(xì)密陰測(cè)，仿佛來自九層地獄，告訴她早已被看透。姜子言心驚rou跳，手一抖，那紫衣葡萄便要落地，卻被端曄兩指捏住，撇了撇嘴：“慌什么，不過讓你別剝皮罷了。小家子氣。”

    姜子言面上一紅，“是子言不好，公子說什么便是什么。”

    端曄似乎很滿意她這般作態(tài)，切了一聲，開始很享受地吃那不剝皮的葡萄，只是···真tm酸。

    第33章 浪蕩子vs深沉女4

    “公子，朝陽姑娘···”路總管跑得滿頭大汗，話到嘴邊，卻看見子言在身側(cè)伺候，硬生生剎住了口，端曄瞥她一眼，姜子言心下一顫，正想著自己主動(dòng)回避，便聽到端曄毫不在意，輕飄飄地一句：“說。”

    路總管略有猶豫，卻還是開了口“朝陽姑娘想來王府見您一面。”端曄不耐煩，按了按眉頭“她要過來，這里的小祖宗還不撕了我。不準(zhǔn)。”

    “······朝陽姑娘還說，您要是不答應(yīng)，她也不，不歡迎您到引香樓去，誰，誰怕誰呀。”路總管本著敬業(yè)精神硬著頭皮把原話帶到。

    姜子言心下一動(dòng)，引香樓，南城最著名的紅樓深巷銷金窟，又憶起前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呵，有點(diǎn)意思啊，罷了，今晚去引香樓看她。”端曄輕笑一聲，顯見得是極寵她的，連那樣的不敬之詞也當(dāng)做是撒嬌般無關(guān)痛癢。

    姜子言在心里暗暗揣測(cè)，心下便有了定奪。

    “那，沅姑娘那里該如何交代。”路總管小心翼翼措辭。

    端曄蹙了蹙眉，“自然是瞞著她了。”說完瞥了姜子言一眼。姜子言忙垂下頭來，“子言不會(huì)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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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靖王府笙簫依舊，宴會(huì)上官蓋云集。正是觥籌交錯(cuò)、群情高漲之際，突有一人高舉酒盞，遙敬王上。靖王奪目一瞧，原是何炎，正不知其何意，便聞他開口道：“臣今日百無聊賴之際，外出游玩，見那萬戶樓臺(tái)下，二月梨花飛，又有橋頭美酒新釀，果真是天地人和，王爺何不趁著月輝，踏上金輿，攜眾位同僚，賞玩一番，也不枉這旭旭春光、靡靡夜色了。”

    靖王聞之意動(dòng)，大笑：“炎雖為武將，今日卻有此雅意，豈敢不從耳。”

    部下皆附和群會(huì)不提。

    待得眾人備好車輿，又過了一個(gè)時(shí)辰有余。卻因近日月圓，雖是夜色茫茫，伴著月色清輝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眾人且走且停，不多時(shí)便到了這欽州府最為熱鬧的街道，周身皆是販夫走卒，靖王覺得有趣，下了轎攆，也不命侍衛(wèi)開道，只是伴著幾個(gè)部下信步而行。

    行不多久，卻是有些乏味困倦，隊(duì)伍中有個(gè)名為張中衡的，是為欽州府典樂，平日里最擅玩樂之事。見此提議道：“王爺，臣瞧著眾位大人似乎有些乏力，聞得那引香樓新釀的玉堂春甚為甘美醇和，不若設(shè)了雅座，暢飲此酒，于高處憑欄而望，既可一覽這欽州盛景，又不至于為路途所累，豈不妙哉？”

    那引香樓有三絕。一絕為這香腮雪，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二絕為這鎖魂香，金蟾嚙鎖燒香入，裊裊香云斷續(xù)開。三絕便為這沉香閣，春日遲遲卉木萋，風(fēng)景這邊獨(dú)好。專為貴客所設(shè)。

    因而雖說引香樓為風(fēng)塵紅月地，亦不失文人雅趣。是以靖王對(duì)著張中衡微微點(diǎn)頭，并不反對(duì)。

    一行人上了這引香樓，自是定了那沉香閣，一時(shí)間酒酣面熱，好不快意。卻此時(shí)，聞得外面?zhèn)鱽硇┰S爭(zhēng)吵聲，靖王略一皺眉，“何事喧嘩。”何炎最是暴脾氣，“我去看看。”

    卻被張中衡拉住，“派個(gè)小廝過去得了。”邊說邊示意立在一旁的小廝“尚武，你去。”

    尚武領(lǐng)命回來，卻有些期期艾艾，說不出口，何炎不耐煩，“別嘰嘰歪歪的，快說。”

    “原是大公子不知王爺在此，想要借此閣，說到最后一句又開始結(jié)結(jié)巴巴，“與，與美同樂。”

    靖王既驚且怒，“長(zhǎng)進(jìn)了。倒是讓老夫看看，這美人是如何勾了他的魂。”說完拂袖而起，徑直走到門口，眾人吃驚，趕緊跟隨，一探究竟。

    門口只立著一個(gè)姑娘，確乎生的冶容多姿，卻并不見端曄蹤影，靖王壓下怒氣，“那逆子呢，”又想起她為這香樓女子，多加了一句“端曄何在？”

    那姑娘卻似乎吃了一驚，“王爺····您怎會(huì)在這。”

    靖王聞言瞇眼打量她，卻發(fā)現(xiàn)有些眼熟，這女子，倒像是王府中人。因而更為惱火，“那逆子何在。”

    姜子言似乎惶恐不安，斟酌半天，才慢吞吞開口，“公子今日心頭郁悶，想要借酒澆愁，故才來這香樓，找朝陽姑娘一敘，還望王爺體恤。”

    靖王冷笑一聲，不再理會(huì)她，早有堂侍屁滾尿流滾過來帶著一行人往朝陽香閨而去。

    到了門口，靖王卻是有些踟躕，思慮再三，就要開口把身后之人遣散了去。姜子言卻不給他這個(gè)機(jī)會(huì)，先聲奪人，“公子···”

    靖王瞪了她一眼，只怕被那混小子逃了去，敷衍性地扣門三聲，便直推了門進(jìn)去。

    只是這朝陽姑娘的香閨之中，紫砂觀音熏爐里燃著裊裊的鎖魂香，一美人背對(duì)落座，聞得聲響，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有那等沒定力的，亦忍不住驚呼一聲，蓋因此女姿容，真可謂皎若朝霞，灼若芙蕖，真真不負(fù)這朝陽之名，也難怪這大公子···只是，這大公子呢？

    靖王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