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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說了半響都沒有搭話。 劉政舌干口燥,卻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淮陰侯似乎要避開岳家,連面都不露了。 玉萱派人去找玉菁,也被告知玉菁去了莊子上,不在府里。 事情果然變得復雜。 劉政自認,淮陰侯不是那種趨利避害的小人,不該是如此反應才對。 他想起事發前淮陰侯似乎進宮了一趟。 劉政心里一動,悄悄抬眼去看皇帝。 皇帝表情遠不似當初在朝上的那般憤怒,反而嘴角含笑,一副你想什么我全知道的樣子。 劉政心里不禁罵娘,為什么不讓我穿越成太子什么的。 果然當皇帝就是爽,懂不懂先擺出個我全知道的表情就好。 胡思亂想間,皇帝終于開了口:“這份江七的口供,你給大理寺就是,放我這里,有些逾越了。” 劉政擦了把冷汗,他自然知道逾越。 大理寺那里已經遞了一份,江七也被收到了牢里。 還不是您老人家一直不給個準話。 兩人正僵持著,掌印太監從外頭走了進來,對著皇帝附耳說了幾句話。 皇帝的表情終于有了裂紋,他看了直冒冷汗的劉政一眼,突然嘆了口氣。 “你快回去吧,你岳父被氣的吐血,能不能救回來還不知道呢。” 劉政聞言大驚,江睦桐的身體狀況他是知道的,是誰大膽敢刺激岳丈? 皇帝似乎有所松動,沒想到江睦桐的身體差成這個樣子,如果在裝下去,真要死人了。 他要的是忠臣的感激,而不是敬畏和埋怨。 “那江睦霖咬死了是三兄弟一起決定的,既然你有洗清江睦桐的證據,等大理寺查證后再說吧。” 皇帝的話讓劉政心里一松,這就是不會牽連到江睦桐一房了。 他心里記掛江睦桐,匆匆行了禮,趕緊的出宮回家去了。 皇帝道:“劉政這人倒忠厚老實,岳家出這種事還敢上串下跳的四處搜集證據洗清冤屈,也算沒誰了。” 沒見安家都沉默不語嗎?淮陰侯被他強壓著,也不敢出頭。 皇帝突然羨慕起江睦桐來,糊里糊涂做了一輩子官,倒收了個好女婿。 劉政趕回江府時,玉萱紅著眼睛,由張一弦陪著坐在明間。 里間里隱隱約約傳出安氏的嗚咽聲。 見劉政進來了,玉萱站起身:“圣上可說什么了?” 劉政道:“還要大理寺查證后再說。” 玉萱的心這才沒有那么緊。 也不知道劉政用的什么法子,江七不過一日便松了口。 而且她知道的,遠比當初她說給玉萱的多。 因為年紀小,不受重視。 她常避開看門的婆子,偷偷溜出去找吃的。 那一日江睦霖約見楊東,自以為避了人,其實房檐上縮著偷食的江七。 江睦霖請的工匠,是蜀地有名的匠師,手藝最是精湛。 牌坊修好后,栩栩如生、美輪美奐,來往官紳無不交口稱贊。 江睦霖常年窩在安慶,看上去面上淡漠。 其實心里很是自卑,兩個弟弟全是進士及第,又做了高官。 他努力的做生意,別人也不過說一聲沾了兩個兄弟的光。 他急需得到別人的認可,卻不料海上生意折了銀子。 眼見著引以為豪的本錢也沒有了,心里不是不急。 正好老三給母親請了座牌坊,他請了最好的工匠來打造。 如今成了,果然別人都說他一聲大孝子,似乎如此,他又能在兩個弟弟面前抬起頭了。 他有些得意的問石匠:“這座牌坊是不是你做的最好的一個?” 那石匠道:“下一座估計會更好。” 江睦霖立時有些不高興,他不想有誰修一個比這還好的牌坊,蓋過了他的風頭。 想來想去,也只有釜底抽薪了。 當劉政把江七的口供說給玉萱聽時,玉萱還有些不可置信。 十幾條人命,江家的前程,竟然全毀在大伯的虛榮心上。 她憋著一口氣,卻不知道說什么,只求著皇帝不要遷怒江睦桐和江世垣就好。 劉政又問江睦桐如何了,玉萱嘆口氣:“剛剛醒,也不知道誰給父親說了什么,醒來后只說對不起大姐對不起母親。” 劉政無語,這種長輩的恩怨,還是不聽的好。 張一弦立在一旁,很想問問江世垣在牢里如何了,卻不知如何開口。 昨天夜里,董氏被她家里的人又給送了回來。 董氏的眼睛快腫成了個桃子,顯見的是不愿意的。 張一弦出去打聽了一番,知道江玉茜拿著大理寺卿的帖子,去董家走了一趟。 剛才與玉萱坐在明間里,聽安氏哭,她有些坐立不安。 就拿著董氏的事情說開了去,玉萱這才知道江玉茜把董氏又弄了回來。 打的是大理寺卿的旗號,還是淮陰侯的旗號,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事情,玉萱已經不想管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心里總有一種倦怠感,越發的不愛出門,不愛cao心這些爛到骨頭里的事情。 屋里安氏的哭聲逐漸小了下去,田嬤嬤本著臉走了出來。 看見劉政,她眼睛一亮,緊走了兩步,問:“三姑爺,您可是從宮里出來的?” 劉政點頭,知道她想問什么,可是最終決定沒有下來,他也不好允諾。 田嬤嬤見他表情,也知道問不出什么,只說到:“三位爺在里面可還好?” 一旁的張一弦也豎起了耳朵,目光殷切的看著劉政。 劉政只好安慰道:“上上下下我已經大點了,三位舅兄不會吃什么苦的。” 張一弦的身體一松,似乎吐了一口氣。 屋里安氏聲音響起:“可是三姑爺來了?都進來吧!” 明間里眾人相望了一眼,陸續進入了里間。 江睦桐躺在床上,面色頹廢,心如死灰。 安氏帕子已經擰出了水,見孩子們進來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