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和二小姐來看望小姐了。”芷香退到一邊，門邊身影一晃，兩個少女一前一后進了門。衛(wèi)美玉芳齡十二歲，已經(jīng)出落的溫婉動人，衛(wèi)秀玉今年十歲，和大姐衛(wèi)美玉并肩而立，模樣有七八分想像。

    衛(wèi)家兩位小姐都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禮。外面風(fēng)評頗佳……據(jù)聞衛(wèi)美玉十歲不到，便陸續(xù)有媒婆登門替她說親了。只是衛(wèi)夫人不愿女兒這么早便定下來，于是這親事便始終沒個定數(shù)。

    “大姐，二姐……”暖玉支起身子，一臉欣喜的喚道。衛(wèi)美玉矜持的笑笑，上前兩步。在暖玉g榻一步距離處立定。“三妹，聽說你磕傷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傷口可還疼？”前世的記憶中，衛(wèi)大小姐衛(wèi)美玉一生順遂，嫁了個官家公子，生了一兒一女，夫君也是個老實本份的，雖然最終沒能位極人臣，可夫妻二人一世相敬如賓，是對被人羨慕的賢伉儷。

    暖玉搖搖頭，抬眼去看衛(wèi)二小姐。

    “小丫頭就是淘氣。剛才我和jiejie見過祖母了。祖母說你入了夜竟然跑去祠堂胡鬧，這才磕傷了額頭。好在傷的不重，若是磕的重了，小臉上落了疤。將來可如何是好？”

    衛(wèi)秀玉同樣模樣清秀，小小年紀，已經(jīng)頗有乃姐之風(fēng)。

    衛(wèi)家大小姐二小姐，將來都是名聲極好的閨秀。

    嫁的也都是官宦人家。

    只是，雖是姐妹，她們待她也算親切。可也只是親切了，嫡親的姐妹，本該更親近的……她們能來，暖玉已經(jīng)很高興了，所以衛(wèi)大小姐和衛(wèi)二小姐始終離她一臂距離，暖玉也沒有表露什么。

    “……等我傷好了，祖母便送我去學(xué)堂。我便能天天和jiejie們一起上下學(xué)堂了。”

    “祖母說親自送你進學(xué)堂？”衛(wèi)二小姐含笑問道，暖玉點頭。

    衛(wèi)秀玉秀氣的眉眼似乎蹙了蹙。衛(wèi)美玉含笑接口。“三妹還小，祖母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你比暖玉大了四歲，還爭這些，也不怕羞？”

    衛(wèi)美玉小臉紅了紅，跺著腳喊了聲大姐。

    然后姐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笑了。

    當晚衛(wèi)老夫人來看錦瑜，順便問起了兩位jiejie的事。“大姐和二姐都來看過我了。我還告訴她們，等我傷口好了，祖母便要送我進學(xué)堂了。到時候能和大姐二姐一起上下學(xué)堂了。祖母，我一點都不疼了，祖母什么時候送我進學(xué)堂？”

    “我家嬌嬌兒竟然轉(zhuǎn)了性子，以前提起進學(xué)堂，小*嘴撅的能掛油瓶……如今倒反過來催著上學(xué)堂了。”衛(wèi)老夫人含笑對一旁的白mama道。“小姐長大了，知道上進了。”白mama贊道。

    “你乖乖養(yǎng)傷，等收了口，郎中看過若是沒有大礙了，祖母便送嬌嬌兒進學(xué)堂。”暖玉嬌憨的點點頭。被衛(wèi)老夫人摟進懷里，寶貝的拍了拍。

    衛(wèi)老夫人看過小孫女，由白mama扶著出了門。

    暖玉住的院子和衛(wèi)老夫人住的福壽堂僅一墻之隔，可見暖玉的受*寵*程度。

    白mama攙扶著衛(wèi)老夫人沿著青石小路慢慢走著，白mama猶豫再三，還是輕聲開口道。“……老夫人，二少爺?shù)膫灰欣芍薪o看看。”

    衛(wèi)老夫人冷哼一聲，原本還算慈祥的眉眼瞬間冷洌起來。“不必。他若僥幸能活，便是他的福氣。若是活不成，是他的命數(shù)，怨不得旁人……”[新坑，求收藏，求留言，求推薦~~~]

    第十章 他的光亮

    ?    第十章他的光亮

    夜幕降臨，芷香替暖玉掖好被角。

    “小姐，奴婢便睡在外間，小姐有事便喚奴婢。”然后輕聲叮囑道。暖玉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芷香在燭燈下繡著帕子，臉上神情困頓至及，可她不敢合眼，生怕她若是睡過去，暖玉再出什么事。暖玉受傷，便是趁她睡熟時跑去了祠堂。

    若是這事再出一次，老夫人定然不會輕饒了她……

    繡完了一條帕子，已近子時。芷香這才吹熄了燭燈，她困極，閉上眼睛片刻便沉沉睡去。

    這時候，內(nèi)間簾子被挑起，暖玉探出小腦袋看了看芷香，確定她睡熟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門。

    去祠堂的路她已經(jīng)爛熟于心，這個時辰了，整個衛(wèi)家萬籟俱寂。再次推開祠堂那扇厚重的大門，暖玉有種恍惚隔世的感覺。里面依然黑漆漆的，只一盞不甚明亮的長明燈擺在供桌上，以往每次必定回頭來看她的身影不在。暖玉心中一驚，也顧不得懼意了，邁著小腿不管不顧的便進了祠堂。

    蒲團上沒有衛(wèi)宸。

    恐懼襲上心頭。“二哥，二哥。”她小聲喚著。調(diào)子里不知不覺帶了幾分哭腔。

    “……別吵。”突然間，有聲音傳進暖玉耳中。暖玉用小手使勁揉了揉眼睛。最后終于看到了開口之人。

    衛(wèi)宸，真的是衛(wèi)宸。此時的衛(wèi)宸幾乎蜷縮成一團，便這么縮在供桌下。若不是他開口，那里正是整個祠堂最黑的地方，暖玉還真的找不到他。

    找到便好，找到便好。

    暖玉撲上前去，然后，一聲悶哼，隨后是暖玉大驚失色的喚‘二哥’的聲音。

    衛(wèi)宸堅持了一天一*夜，沒吃沒喝，身上傷口極痛，痛到了極致，他反倒希望自己快點死了。死了便一了百了了。活著……活著有什么用？除了受苦受難，還剩下什么？倒不如去找他那個短命的親娘問一問？她到底做了什么喪盡天良之事，怎么都報應(yīng)到他這個兒子身上。

    聽到暖玉的聲音進，他正陷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夢境支離破碎，一會是他哭著問奶娘，為什么母親和祖母都不喜歡他。一會是他走在路上，突然間，一團爛泥扔來，他沒有躲開，爛泥粘到他的衣擺上。一張得意的小臉隨后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一臉嫌棄。然后頭也不回的跑遠了……他張了張口，想告訴她，這是他最好的一件袍子，平進奶娘都舍不得他穿。今天是他的生辰，他才有機會穿上一次。可是，終究，他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眼前越來越暗。

    潑墨般的深夜里，他漸行漸遠。遠處似乎有光亮閃過，然后他聞到了誘*人的香氣。

    還有女子慈愛的聲音。喚著他宸兒……衛(wèi)宸唇角露出笑意，他突然間有了力氣，大步跑向光亮處。

    正在這時，突然一聲小小的‘二哥’傳進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