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咕咕，“當時你讓我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我聽了，可他們不還是散了，那我現在來找你，你也不愿意跟我走。”

    “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只把你當做弟弟，”咕咕無奈擠出一個笑容，“其實你只是想找個理由讓自己從壓抑的困境中走出來，而我恰好跟你說過那番話，你便把我當成一個寄托。”

    少年垂下眼睫，似是默認。

    蕭景瑟給他遞了張名片，“希望你能正視自己，臨走之前隨時可以來找我。”

    王凱旋接過，蕭醫生拉著小妻子離開。

    “萬一他真的……”

    “不會的，”蕭景瑟打斷，“如果有那個想法，他會在父母婚姻破碎時就結束自己，而不是還妄想通過自殘來引起注意，更不會來A市找你。”

    咕咕點點頭，“那他會來找你嗎？”

    “他接過名片那一刻就代表會。”

    “老公，你真棒！”

    “比起嘴上的夸獎，我更喜歡實質性的獎勵。”

    “……”看著他眼里的某種光芒，咕咕迅速裝作鴕鳥跑開。

    如蕭醫生所料，王凱旋第二天就去了診所找他，咕咕想打聽一下兩人談話內容，被一句“病人隱私”擋了回來。

    而這段時間，咕咕沒有再在A大遇到王凱旋，不久后，接到王爺爺的感謝電話，說孫子已經平安回到家，雖然情緒還是比較低落，但相較前段時間已經好了很多，還說要認真復讀一年，爭取考個好大學，但沒有說要再上A大。

    咕咕漸漸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后，直到有天接到一通電話。

    第55章 畢業

    來到相約的咖啡店, 張黎已經到了。

    咕咕坐下要了一杯蘇打水，“怎么會突然約我出來？上次找你還說沒空。”

    張黎笑笑，“工作有點忙, 你最近怎么樣？”

    “還行啊, 就是快要找實習工作，不知道去哪。”

    “蕭老師不是隨時為你敞開大門嗎？”

    面對她的打趣, 咕咕搖搖頭，認真道：“心理學對我來說只是一門課程, 對他而言是專業, 我去是會添亂, 我還是想保持初衷找一份幼兒教育的工作。”

    “你還是這么充滿希望，怪不得我那傻表弟一直心心念念的。”

    “啊？”

    張黎從包里拿出一封信，“打開看看。”

    帶著好奇與不解, 咕咕展開信紙，薄薄的一頁寫滿了字——

    路希音：

    真是可笑，我連你改名字的事情都不知道，還是那天去找那個老男人, 他告訴我的。

    不得不承認，他很優秀，短短兩個小時就幾乎讓我打開心結, 我開始正視自己，是真的有了心理障礙。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也幾乎不敢回想當時拿針扎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態，究竟是為了緩解痛苦還是讓他們回頭。

    但老男人說得對, 就算他們為了我勉強再在一起，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我應該認清現實，好好的繼續往前走，不讓爺爺擔心。

    至于你，路希音，你錯了。

    我不止是把你當成一個寄托，我很認真，說喜歡你的時候是經過大腦并且發自內心，是你一直沒有當回事。

    而喜歡你的理由，大概是心疼，心疼你的過去，心疼你的獨立，心疼你的堅強。

    但從內心深處，我又很慶幸，幸好是這樣，我們才會遇見。

    你說讓我好好學習，我牟足勁想要考A大，即便知道當我來時你已經畢業，但我仍覺得這也是我們之間的一種聯系。

    可是……我努力那么久，一夕之間被打敗，開始陷入昏昏沉沉的生活中，猛然間又想起你，想起你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樣子，當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來找你，來見你。

    對不起，我僅剩的驕傲讓自己騙了你，高考都沒有參加的人怎么有臉說考上了A大，但當時心心念念想讓你對我的印象好一點，再好一點，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像一個神經病喜怒無常。

    老男人給我介紹了一個B市的心理醫生，現在我定期去跟他聊天，還報了個復讀班，過得很充實，爺爺的腿也可以下地走了，我會充滿希望向前看。

    原諒我說不出祝福的話，但是我希望你能永遠開心，即使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對了，我跟他說過，我比他年輕那么多，如果他敢對你不好，就算現在打不過他，等他年紀大了，我會揍死他！

    最后，路希音，再見……

    王凱旋

    看完后，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咕咕喝了一口水，“你是他的表姐？”

    張黎點頭，“對不起，瞞了你這么久，就在你入學那一年，凱旋讓我注意學校有沒有一個叫原招娣的新生，還真就那么巧，竟然是我帶著你辦的入學手續。”

    “所以，他一直向你打聽我的情況？”

    “是，但你別誤會，他也只是問問你適不適應新環境，有沒有交男朋友，后來你和蕭老師走在一起，我見他越來越認真，沒忍心告訴他，還是他自己發現的。”

    張黎解釋，“當時我是衷心祝愿你和蕭老師，讓他好好學習，別小小年紀想一些有的沒的，他后來慢慢就不向我打聽你的事，我還以為他就此放棄了。”

    咕咕嘆口氣，“我也一直以為他是小孩子心性，等上了大學，就會被同齡的女孩吸引。”

    “可沒想到他惦記你到現在，那天他把這封信交給我，我才知道這小子那么認真。”

    張黎想到表弟接連受了兩個挫折不免替他難過，“他是真的喜歡你。”

    “可是我注定不會給他任何回應，”咕咕一臉認真，“就當我辜負他一片心意吧。”

    “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別多想，”張黎很清楚終究是表弟一廂情愿，“我知道你和蕭老師很好，我早就和他說過，今天也只是當個信托，把他想說的話帶給你。”

    咕咕點頭，“謝謝你。”

    “要謝也是他謝，自己這回干了糗事，不好意思見你，”張黎轉開話題，“好了，不說這些，給我看看你閨女的照片。”

    “好，”一說到女兒，咕咕的心情瞬間變好，點開相冊與人分享溜溜的趣事。

    ……

    晚上跟蕭景瑟睡前聊天時，咕咕問，“你不告訴我你和王凱旋那天的談話內容，是不是因為他說萬一有天你欺負我，他要等你老了揍你？”

    “他又來找你了？”

    “沒有，”咕咕將今天的事告訴他，然后繼續逼問：“你就是怕老了打不過他對不對？”

    “我不會讓他有這樣的機會，你認為我會對不起你嗎？”

    蕭醫生緊盯著她的杏眸，“你竟然有這樣的念頭，我該怎么懲罰你？”

    咕咕猛搖頭，“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