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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 甚至有時連續幾天都在。 這間醫院里,其實有不少悄悄傾慕他的人。 人們對葉斯明和喬小苗之間的關系很是好奇。 紛雜的猜測間, 連帶喬小苗也會被有意無意的醫生護士們多套幾句話。 喬小苗不知道怎樣才是最好的回答。 該怎樣說呢? 面對現在的葉斯明,她仍舊隱隱有些不自然。 這個世界里,她和他沒有任何交集。高中畢業后的十年,兩個人的生活也依舊如同兩個永不相交的平行宇宙。 而在那個她曾經重生過的世界里, 她也很多年沒見過他了。后來的后來,除了偶爾聽人提起他的名字, 偶爾在新聞里看到一星半點他公司的報道, 她就真的沒再刻意去搜尋過他的消息了。 所以,與他之間有些疏離陌生的不自然,才是正常的。即使她已經知道,他也保有那些在另一個世界里的所有記憶。 所以, 又該怎樣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 當作久別重逢后的相遇?…… 喬小苗糾結的腦子里想了太多, 而葉斯明卻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仿佛這些年的隔閡全都不存在, 仿佛他們仍舊是……無比親近的關系。 他的習慣一直沒變,還和她記得的那樣,話也不多,端著不輕不重的斯文架子, 或垂眼或注視著她,安靜地笑安靜地說話。 有很多可聊的,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說與不說,事到如今又沒多大區別了。 喬小苗一開始心中的狀態總也適應不過來。 身心靈魂好似還沉沒在海水與混沌中,漫無邊際地漂泊。 她一個人度過的年月實在太久,實在沒辦法適應葉斯明現在隔三差五的探望。 葉斯明見喬小苗話比他更少,就一直聊高中時代的事情,坐在她病床邊的時候聊,陪她去花園散步健復的時候聊。 他會談起他自己的事情,說他們尖子生班里也一堆不學無術的人,說他最喜歡看她穿闊領的上衣,說他也曾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只要一提起,她的腦海里就構筑起了高中校園的樣子,思緒浸入十年前的回憶,往昔栩栩如新。 喬小苗在這安靜又長久的陪伴里,在懸崖邊吹冷的心也逐漸柔軟起來。 于是她也終于會靠在病床上,彎起眼睛不再生疏地問他:“葉斯明,怎么那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你都記得啊?” 然后他就看著她扯起唇角微微地笑。 病院里的時光一天一天過去,喬小苗一天一天習慣了葉斯明在她身邊的存在。 唯有一件事,令她一直有些困擾——葉斯明,纏她纏得有些過頭了吧? 她去做例行檢查,他跟著;她去曬太陽做康復運動,他跟著;她去看心理指導,他還跟著;就連她轉身去上個洗手間,他依舊跟著! 這種情況持續了快一個月。終于有一天,喬小苗忍無可忍地和他商量:“葉斯明。你不用做什么都跟著我啦!”她在病房洗手間門口抓抓干枯的長發,有些猶豫地加上后面一句,“……我不會再想不開了。現在光是活著,就很高興了。” 葉斯明伸手把她被抓亂的頭發重新理順:“我知道。”長指一根根穿過發絲,“我知道啊。我們的喬小苗,已經找回了她的勇氣、智慧和力量。” “我就想多看看你。”他的聲音低沉下來。 “……哦。”怎么覺得耳朵有點熱。 后來再有醫生護士來向喬小苗拐彎抹角打聽她與葉斯明之間的關系,她會先向邊上轉動下眼珠,然后嘴角挽著笑,回答:“他啊,是我認識了很久~很久的人。” 有十年那么久。 并且在未來的日子,還會將這個相知的時間一直延續下去。 而在喬小苗醒來住院的這段時間,除了葉斯明,幾乎沒有其他人來探望她。 這偶爾會讓她有種被世界遺忘的失落——如果她死在家里,也許就是新聞中那種過了好幾周才被人發現尸體的那種人吧? 然而這一天,她拿著手機刷新社交軟件,看看新聞,再看看自己荒蕪一片的賬號主頁。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感慨,病房門就被人敲開了。 她以為是醫生巡查,沒想到進來的兩個打扮時髦俏麗手上捧著慰問品的姑娘——程蕓和趙清霜! 程蕓進來時本來是笑著的,可一見到喬小苗,眼眶立即就紅了,哭著撲上來嗚嗚哇哇:“喬小苗你怎么這樣!我無意中才打聽到你出事了!我才在國外待了大半年你怎么就能出這種事呢!!……這么多年你都不聯系我,我還以為你變心討厭我了!……” 喬小苗手足無措,抱住黑發中分變成熟了的程蕓,輕輕拍她的背:“沒事了。你看我不是沒事了嘛……” 回想起來,她和程蕓在離開校園的日子里,聯系得很少。她以為她們只是從無話不談的朋友,變成了朋友圈里的點贊之交罷了,卻沒想到程蕓一直惦記著她。 趙清霜在桌上放下手頭東西,看著她們抱在一起的場面,眼淚也不受控制地落下來。喬小苗是她高中時的同桌。她印象里和她并不怎么熟,只記得她是個總是遲到發呆,上課沒精打采的女生。 但是很沒有由來地,聽到這個名字,看到她的樣子后,趙清霜的內心就有一種無法說清的親切與熟稔。就好像,她應該和她熟識已久,親密已久。 她抽抽噎噎來到喬小苗床邊想對她說話,一張口卻是哭音,話也說不完整了。 喬小苗就這么手忙腳亂地給程蕓和趙清霜安慰。明明要接受探望安撫的人是她,現在倒反過來變成她安慰別人了。 但她的鼻頭也泛著酸,心頭被包裹在太陽下曬干的云絮里,一片暖。 還有這么多愛她的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多,愛她,關心她的人。 …… 出院那一天早已跨年,已經是第二年的早春了。 凜冬雖已悄然離去,但空氣里的寒冷卻還未完全消散。 元旦和新年,葉斯明都來醫院陪過喬小苗,但他總有無法抽身的時刻。 好在出院這一天,他并不忙,趕來送她回去。 她忽然想起來一個說嚴重也不嚴重的問題:“葉斯明。我那個……治療費住院費,”她微微蹙著眉頭,咽了咽嗓子,問,“加起來總共多少?你幫我付了?” 人長大了,免不了整天想著錢錢錢,錢錢錢。 葉斯明為她拎著大包小包,都是后來帶給她的禮物與慰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