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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樣,她還得把自己被收走的漫畫從禿頂老師手里討回來。 來到辦公室,她低聲下氣認錯,陳老師卻毫不領情,老神在在地一邊批卷子一邊擠出幾句嘲諷:“就那種低俗漫畫?還想要回去?!” 喬小苗心中一擰,就聽他忽然又轉口:“也不是不行哈。你下次月考能考到平均分就還你。”頭也不抬,語氣里滿是施舍,好像在說,你考啊,你考啊,三十九分的辣雞,我給你機會了,你考得到么? 喬小苗面上卻是放松了下來,考到平均分的程度,她還是辦得到的。應該辦得到的吧? 經歷過三十九分的可怕沖擊后,接下來一段時間,喬小苗開始夾著尾巴好好做人了。 每天六點不到被鬧鐘叫醒,拖拉到六點鐘渾渾噩噩起床洗漱換衣,到點急吼吼沖出家門趕公交順路買個早飯,六點四十踩進教室,一天壓抑的學習生活又開始了。 喬小苗早把從前學過的東西忘光了,她只能按捺著腦子要炸裂的不適,強忍著把知識重點灌進頭腦。所有的學習內容熟悉又陌生,重新撿起來倒也不是非常困難,但是極度痛苦。 一整天被關在學校極度痛苦,寫不完的題海作業極度痛苦,不想掉隊的緊繃感極度痛苦,沒有娛樂的生活極度痛苦。 這個年代智能手機還沒普及,喬小苗用的還是豆腐干大小屏幕的諾雞鴨,2g速度慢,流量費貴到令人窒息; 為防影響學習,家里也沒給她配置電腦,網癮犯起來的時候分分鐘想找楊叫獸電療; 蒼白生活里的唯一的慰藉,就只剩她房間里珍藏的那一大書柜漫畫了。 晚上下夜自習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學得渾渾噩噩,回到家,她必須得翻兩下那些漫畫書才能稍稍緩解她所有時間里的痛苦感。 天知道當年她是怎么熬下來的! 這天晚上洗完澡,喬小苗懶癌復發,實在不想再去思考那張物理作業卷上的大題,就等著第二天一早趕到學校去抄答案。 她對著鏡子照照自己,鏡中映出一張肌膚光潔下巴尖尖的臉,五官倒是秀氣,兩眼卻沒什么神采,眼下的黑眼圈在過于蒼白的膚色上被襯得更為明顯。 喬小苗擼了把頭發拍拍臉,這張臉的狀態比她大四時候好多了。大學四年她過得自由散漫,熬夜玩游戲家常便飯,一張臉早就被熬得蠟黃皮膚粗糙。 嗯,看起來她現在還能再浪個好多年,熬夜也不怕,不錯不錯。 轉身走出浴室回臥室,外面隱隱傳來前方棋牌室嘈雜的聲音。喬小苗將臥室門關上才能把聲音完全隔絕,留下她自己的休息港灣。 喬小苗老爸做工程天南地北跑常年不在家,她媽則開了個棋牌室,她家就住在棋牌室的后面,完完全全與前世一樣的普通家境。 喬小苗算是看透了這個小氣巴拉的老天爺,居然連一個金手指都不給她,無論學習還是家境都和前世一樣平凡。 欺負她沒熟讀重生八百遍嗎? 她在心里吐槽完,接著沒過多久收到了一條短信。空白的,什么內容都沒有,老式手機屏幕上顯示發送時間是晚上十點,發送號碼有點像手機號,但是號碼有十五位。 她研究了一小會也沒發現什么所以然,撓撓頭想,大概是哪個騙子吧。 …… 過了這晚上,又是一段咸魚般的高三生活。不對,喬小苗覺得自己快被折磨成一條死魚。 好在經過這段時間,她終于感到自己快追上前世高中時的水平了。 她內心不由地大大松弛下來—— 只要考完月考維持水平,她就能高枕無憂,繼續她懶懶散散的日子啦。嘿嘿嘿。 喬小苗懷揣著這份輕松愉悅等待著幾天后的月考,就連大中午的食堂都不覺得擁擠了。只不過…… 打完飯,她發現諾大的食堂里竟然連一個空位都沒有了。四顧間,她終于在一個清瘦挺直的背影旁找到一個剛空出來的座位。 有點眼熟的背影…… 走近了發現,那個背影果然是葉斯明,而他身邊正空著一個位置。 喬小苗的心跳快了起來。經過上回的尷尬事件,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她還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她有點局促不安,也有點小激動,和葉斯明幾乎手肘碰手肘的距離幾乎讓她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葉斯明毫不受影響,只斜了她一眼便繼續規規矩矩吃飯。 吃飯時喬小苗腦中的意識總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跑,心里飄忽忽的。 她吃飯速度龜速,但是飯量很小,所以幾乎是同時,她與葉斯明一起吃完站了起來。 她腦子里還浸在棉花糖里,身邊卻傳來一個清晰沉靜的男聲:“同學,你的褲子。”嗓音在嘈雜食堂的襯托下顯得尤為清澈好聽。 ??? 對她說的? 喬小苗轉頭看看葉斯明,見他說完話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她又看看四周,有學生正對著她背后的褲子暗自發笑。 下半身一股暖流淌過,她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原來是……大姨媽來了,還……沾到了褲子上,還……被男神看到了。 又是這么不堪的情景。 這次簡直是尷尬暴擊。 喬小苗原地站了兩秒,咬咬下嘴唇,然后低下頭掩住自己臉上的難堪,默不作聲地快步朝前走,想要趕快離開這個難受的地方。 大概是她走得太心急了,步行到一半,她便腳底打滑,整個人捧著飯盆重重向前摔倒在了鋪著冷硬地磚的地面上,摔在了葉斯明的前面,以一種無比滑稽的姿勢。 不知是哪個缺德學生首先發出了“噗”的輕笑,帶著周圍人都竊笑起來。 尷尬二連暴擊。 葉斯明的長腿就那樣從她身邊經過,又從她眼前走遠。就是像這樣沉默的不關心,讓所有的尷尬和難堪都擁堵在了喬小苗的喉嚨口。 喬小苗四肢都被摔得有些痛,她睜著眼,有一瞬間竟然有點想哭。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看了眼葉斯明漠然的背影,然后深深咽口氣去收拾地面。 她以前總模模糊糊地覺得,葉斯明應該是溫和寧靜的人;但在方才擦身過去的瞬間,她卻又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含糊的鋒利……其實她壓根不了解他是怎樣一個人。 一切關于他的信息都來源于學生間的傳說,以及她自己仰視時的腦補美化。在自覺和不自覺中,她早早地給理想中的葉斯明加上了一層完美的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