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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仍舊落在那個男人身上,過了好一會,才終于僵硬地轉過頭,目光仍帶著些未散的迷茫,直到瞧見了他身后那些慘遭不幸的花木,臉色終于變了變,露出一種十分古怪的神情。 然后葉清桓就聽見她啞著聲音介紹:“師父,這是……我爹。” 葉清桓動作驀地僵住,突然生出一種感覺,他這輩子大概很難再遇到比這更糟心的時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后臺一直抽得打不開…… 第128章 綠洲 綠洲不大,方圓五十丈而已,花木遍布,甚至還有一處泉眼,泉水淙淙流淌,但剛到綠洲邊緣就突兀地被截斷,盡數滲入地下。 就在這片小巧的世外桃源中間,立著一處小院落。 多年不見,姜沐面目未曾變化太多,性情似乎也是一樣,他很好脾氣地盡了主人的職責,將狼狽至極的幾人安置下來,微笑看著姜云舒在把自己灌成了個水桶,這才輕嘆道:“竟未想到你我父女會在此地相見!” 動容不過一瞬,他很快又恢復了淡然鎮定:“云舒,這幾位是……” 姜云舒放下半空的杯子,撒嬌似的低聲喚了一聲“爹爹”,卻沒想到,對方卻沒有她預想中的反應,僅僅投來了一記疑惑的眼神。 她有些發怔,許多往事同時涌上心頭,讓她一時詞窮。她伸出手,再一次試探著摸了摸姜沐完好的那條手臂,指尖觸感再真實不過,但不知為何,她心里卻仍不踏實,隱隱覺得這只是一場猝不及防的美夢罷了,趁夜而來,待到破曉之時便會煙消云散…… 姜云舒心頭生出一點苦澀,又覺得自己很是無理取鬧,連忙對著無人處眨了眨眼,將眼中濕意給逼回去,這才勉強把心神放回正事上,先介紹了一番雙方眾人,慢慢地將近日之事講了,末了,又三言兩語帶過了數年來姜家所作所為與最后的一把大火。 她忐忑地抬眼,等著姜沐的反應。 但誰也沒想到,姜沐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反應,或許是經歷過九死一生,又或者是在這隔絕人煙的地方住得太久了,他本就溫和淡然的性情變得愈發寡淡似水,波瀾不興,仿佛外界的一切于他都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他隨即轉開話題,避過了姜云舒對他的追問,更不談當年遭遇,對眾人微笑道:“諸位困境在下已經知曉。說來巧得很,在下在南荒數年,僥幸進入一處古時遺跡,從中得到了巫者傳承,也找到了通往外界的傳送符陣,只是苦于獨自一人靈力稍欠了些,若有諸位相助的話,想來脫出此間也并非難事。” 姜云舒一愣:“巫者傳承?” 她腦中飛快地劃過一個念頭,卻像是道轉瞬即逝的電光,模糊得讓人抓不住,一絲異樣感漸漸從她心底升起。 綠綺坐在姜云舒對面,第一時刻便察覺了她神色的細微變化,眸色轉為幽深,不動聲色地平視過來——若真是如此,果然時機趕得很巧,他們逃竄了許久,終于也時來運轉了一回。 可這時來運轉,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大約為免物極必反,姜沐并不再著力勸說,只故作不知地笑道:“各位暫且好生歇息一天,明夜月圓,正是遺跡符陣現世之時,屆時幾位不妨同在下一起去看一看,便知道在下所言是否可行了。” 聽起來又像是并無別的圖謀,十分坦蕩。 眾人聞言對視一眼,綠綺起身道:“如此,便勞煩先生了。” 姜沐微笑欠身:“不敢當。” 又柔聲道:“云舒,你也累了,先去歇著吧,往后有的是說話的機會。” 姜云舒本來要說什么,卻不防先得到了這么一句吩咐,便把嘴邊的話給咽下去了,眼光雖還留戀不舍,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姜沐便平靜地目送眾人出去。 只是,他雖然平靜,笑意卻始終未落下去,直到這些不速之客都走了,那點清淡的笑意也仍分毫不錯地掛在臉上,然而愈發幽微的燈火之光終究不夠舒展,來不及將他整個籠罩住,明暗參差之下,居然讓他清雋文雅的笑意底下透出了一絲半遮半掩的森冷來。 他保持著這個模樣小半刻,忽而一側首:“怎么了?” 姜云舒僵立在門口,手還搭在剛剛推開的門板上,正愕然盯著他。 她本來確實離開了,但或許是“近鄉情怯”,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么緣由,她心中始終不安定,待到葉清桓去瞧姜萚的傷情、把她自己剩在了臥室里,她便終于一個沒忍住,磨磨蹭蹭地轉了回來。 卻沒想到,她回來的時間太巧,姜沐面上那點乍生乍滅的冷意正好映進了她眼底。 姜云舒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便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身體里驀然涌動起來的靈元牽著她的手指,讓她不由自主地按上了腕間符印。 敏銳過人的直覺已經不知多少次救過她的性命,可在這一瞬間,她卻被自己給嚇住了,腦子里在一瞬間亂哄哄地涌起來無數個說不清也扯不斷的念頭,記憶與現實,歡喜和驚悸盡數攪成一團,讓本就毫無道理的直覺變得更加晦澀難辨起來。 最初的純然喜悅漸漸消弭在了隱隱的不安之中,她穩了穩心神,勉強牽起一個笑容,澀聲喚道:“爹爹。” 姜沐平靜而溫和地看著她,方才神色間那點冰冷已經蕩然無存,就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他站起身走過來,眼中劃過一絲幽深的光,似乎是好奇,又似乎含著點別的意味,輕聲問:“你手腕上的是什么?” 姜云舒身體一震,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她面前的父親樣貌熟悉,可周身氣質卻分明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忍不住疑惑,莫非二十年的時光真能讓人產生如此變化么? 若不是深知同伴心志堅定,絕不會被她拖入心障,她幾乎要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姜沐”本就是他們觸動迷陣而生出的幻像了。 她讓這突如其來的隱憂擾得心神不寧,訥訥道:“我……” 話只開了個頭就又斷了,姜云舒抿了抿嘴唇,疑惑越來愈重,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更不知該如何說服自己。 隨著姜沐一步步靠近,她不由向后退去,那種不祥的直覺愈發濃重,幾乎要將別的念頭全部遮蔽,她下意識攥緊了左腕。 淺色的符印在她手心倏地燙了一下,姜云舒手指一顫,心臟重重跳起來。 姜沐卻并未再堅持,許是見兩人之間的距離未能如愿縮短,他便停住了腳步,左手似乎無意地拂過了右邊空空蕩蕩的衣袖,似笑非笑地嘆道:“你這是要對為父動手么?” 那條空袖管里像是有什么讓人不敢細看的東西,刺得姜云舒瞳孔猛地一縮,心中二十年未曾愈合的傷痕冷不丁被劃開,她一時懵住,踉蹌連退,依舊沒說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