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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映著愈發黯淡的青芒,恨恨地想,他已經沒有了再轉世重來的機會了,所以,就算眼前真是死地,也得刨出一條活路來! 但眼下,葉清桓還能勉強支撐,杜商卻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他肩頭骨斷筋折,只靠幾條淋漓的血rou連著,使胳膊沒當場掉下去,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僅僅片刻光景,他臉上已是慘白一片,被冷汗打濕的額發垂下來貼在眼皮上,沉重得讓他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也就是這時候,他無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姜云舒眼前又是一黑。 她這沒多大用處的后生晚輩被眾人護在了靠后的位置,正好和重傷的杜商在一起,第一時間聽到了那聲要命的呻/吟,來不及細想,晶瑩的白練從她手中射出,迅速把杜商從一旁樹下拽了過來,她單臂環住她的腰,咬緊牙關,離弦之箭般沖向眾人所在。 一陣細微的沙沙聲追逐著她的腳步,像是緊綴獵物的毒蛇,地上肥大的紅葉被看不見的東西割裂成兩半,鮮紅的汁水流出,發出濃郁而粘膩的腥香味道。 葉清桓一直分出三分心神留意姜云舒,見她火燒眉毛地竄了過來,心中一沉,拼著背上硬扛了一擊,當機立斷地蕩開前方撲上來的半頭怪物,縱身沖上前去。姜云舒居然也沒急昏頭,抬眼見著他,左手往身后地面指了指,緊接著帶著人一閃身,往旁邊扭過去,錯開了他的劍鋒所向。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剎那,葉清桓手中青芒再度暴漲,這一次卻不是變長,而是向各個方向擴散開來,仿佛狂風化出了形體,貼著地面推掃過去。 一個柴火棍似的扭曲人形在紗幕般的青光之下終于露出了一點端倪。 說是人,卻是四肢著地,手腳只有三指,屁股后面還拖著一條耗子似的細長尾巴。它的腦袋奇大無比,在沖過光幕的一瞬,幾乎與尾巴同樣長短的舌頭從血盆大口中彈射出來,直指杜商背心! 葉清桓豈知它目標是誰,只見這見所未見的怪東西對著姜云舒的方向不依不饒,當即大怒,光幕未散,手中已重新凝出青芒,斬向那條利刃似的舌頭。怪物吃痛,發出一聲嬰兒啼哭般的尖鳴,它舍不得那條寶貝舌頭,前肢攀向青芒,卻被如有實體的風行靈元逼迫得無處下手,吱吱亂叫中怨毒之意四溢。 突然,釘住它舌頭的青芒略微一松,怪物“吱”一聲尖叫,慌忙將舌頭縮回口中,但還沒來得及欣喜,就發現眼前的人不見了,同時頸后一涼,一只冰冷的手牢牢掐住了它的脖子,殺機在一瞬間籠罩下來,未給它任何反應的時間,枯瘦修長的五指驟然發力,捏碎了那條細弱的頸骨。 葉清桓提著軟綿綿的“長舌猴子”扔到一邊,略松了口氣,不光是因為姜云舒脫離了危險,也因為終于找出了這片林子里無聲無息取人性命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但他緊接著就聽到了一聲呻/吟。 杜商失去了支撐,摔在了地上,無意識地發出了痛呼,而在他身邊,姜云舒卻只是呆愣地站著,雙眼直勾勾地望向林深處,仿佛被攝去了魂魄。 地面層積的紅葉被狂風掃開之后,露出了樹下一具森森白骨。 第124章 進階 葉清桓沒有仔細思考的時間,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又響起來了,這一次更多,也更密集,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 但比他動作更快,僵立的姜云舒毫無緣由地按住了自己眉心,力道之大,似乎要把腦袋摳出個窟窿來,這莫名的舉動只持續了不到一息,她又突然放下了手,少了手掌的遮擋,葉清桓忽然發現,她茶色的雙眼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濃墨似的黑。 那些沉重而壓抑的顏色慢慢向著瞳孔收縮過去,漸漸凝成一點,極深極黑,偏又被周圍剔透的茶色環繞,說不出的詭異。 而就在這時,姜云舒忽然動了。 一抹參雜著血腥氣,卻又十分純真的笑容從她臉上綻開,她左腕輕輕一抖,夕風悄無聲息地化作了一道柔軟而又無孔不入的白霧,環繞在她身體周圍。 葉清桓不由皺起了眉,連他也看不出這道幻化而成的白霧的端倪了。 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后面—— 姜云舒笑容斂去,面無表情地沖向了看似空無一物的林間。 她身側的白霧本就是千絲所化,數不勝數的細絲注入了靈元與心火,在這一刻化作了無盡利刃,凡是試圖靠近的隱形怪獸全被彈開,又過了片刻,血才從傷口中滲出,透過稀疏的毛發,染紅了身體,也標示出了它們的所在。 葉清桓只怔愣了極短暫的時間,忽然也笑了,他沒再費心搭理那些丑陋的長舌“猴子”,而是轉身掠向最近的一頭拼合怪物,利落地斬下它一只腳,趁著它動作不便,歪斜著栽倒時,響亮地吹了聲口哨。 沉寂了一會的林間又開始了sao動,就好像那些長舌猴子終于不瞎了,沙沙聲匯成了瘋狂刨地的動靜,被它們利爪抓過的樹葉與根脈平滑地斷成兩截,一個個染了血的小怪物蹬踩地面,凌空騰起,葉清桓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身形如同風中飛絮,看似舒緩,卻輕飄而不著力,總在被那些沾血的爪子抓中前一刻順著它們帶起的微風輕輕讓開一線,不偏不倚被那頭搖搖晃晃的大怪物隔開。 一群小怪物與大怪物便并非出于本意地自相殘殺起來。 綠綺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突然道:“這個法子好。” 姜萚也微笑道:“確實,小十七總有些古怪的法子。”他先給一旁維持血陣的盧景珣和杜商各施展了一層壁障術,自己也投機取巧起來。 只不過,雖然盧景珣的血陣自有輕身功效,但他天生是土系單靈根,單論輕靈飄逸,只怕也就堪比風行靈根的筑基后期修士,他便索性收起長劍,原地站定,雙手自指尖向上漸漸泛起玉石般的光澤,那些東拼西湊的怪物一爪劈下來,竟發出一聲金石相擊的脆響,姜萚的手絲毫無礙,可怪物鷹爪似的利爪卻崩飛了半片指甲。 姜萚微微一笑,翻手扣住鷹爪,向旁邊一別,輕叱道:“來啊!” 那群只會聽人聲辯位的長舌猴子果然從善如流地撲了上來,足有兩尺多長的舌頭一眨眼就在怪物身上削下去了三寸多厚的血rou,連骨頭的切口都光滑無比。 大約死物與活人的口感略有不同,吃了大怪物rou的小怪物們無福消受,東西剛咽下喉嚨,身體就齊齊僵硬了一刻,隨即又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一陣悠長凄厲的嚎叫,幾人雖然看不見它們全貌,但通過它們身上的血跡方向變化,還是能覺出它們似乎在瘋狂地翻滾掙扎。 最多不過十息工夫,那些小怪物就不動了。 只有在死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