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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字的含義。 谷秋也不催促,若說她之前還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此時見過幕山上下仨瓜倆棗的中流砥柱之后,心里早已涼了一半。 她默然想:“不過是在‘留在此地等著邪神復蘇,然后一起赴死’與‘斷尾求生,背水一戰(zhàn)’之間選一個罷了。” 只可惜斷掉的并不是壁虎那條還能再長出來的尾巴,而是無數(shù)活生生的人命。 而就在這時,姜萚突然開口:“請問從入陣到陣法啟動需要多久?” 這會兒他又彬彬有禮了,好像剛才和人拼命的并不是他似的。 谷秋不解其意,方才那些黯然的思緒還在她心中盤桓,她想了想才回答:“大約要一刻。” 姜萚松了口氣,微笑道:“若是如此,在下倒有個法子,或許可解諸位困境。” “什么法子?”谷秋與綠綺一同問道。 丹崖心思細致,更從來不是個急性子,沒趕上第一時間追問,被人搶了先,便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下了。 姜萚依舊在微笑,微微欠身:“在下家傳些丹方,其中便有可以暫時提升修者境界的,因為本是用于幫助家中晚輩提前體驗進階后的靈元行轉才煉制的,所以不似如今的一些藥物,對人體并沒有損害,但提升也有限,僅限一階,時間也只能維持小半個時辰而已。” 那也足夠了! 幾人彼此對視,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唯獨姜云舒狐疑地扯了扯葉清桓的腰帶:“你剛剛怎么不說這事?” 葉清桓指節(jié)抵于唇上,干咳一聲,尷尬道:“都跟你說了,我當年沒用心學這些……” “……哦,”姜云舒翻了個白眼,“你光忙著偷雞摸狗了是吧!” 姜萚剛和丹崖等人介紹完了煉丹耗時、材料之類的細節(jié),便聽見這兩人的竊竊低語,不禁眉尖微挑,詫異道:“十七,這位小道友……上次聽她喚你師父,我實在沒想到,你也有耐下性子教徒弟的一天。” 姜云舒:“哈哈……” 葉清桓面上的理直氣壯也頓時卡住了,呆若木雞地看著久別了的兄長,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是如何把徒弟教成了媳婦的。 居然還是盧景琮的到來給幾人解了圍。 他方才不知去了哪里,直到此時,才同盧質一起重新出現(xiàn)在人前,大約是聽到了這段談話的后半段,與盧質低語一兩句,隨后說道:“在下并非有意偷聽,但既然得知此事……盧氏子弟愿傾力相助!” 他目視丹崖,又拱手道:“在下有一句話……”眼光在其他人身上淡淡掃過。 有那么一瞬間,姜云舒忽然覺得他變得極為陌生,不再像是他自己,反而更像是年輕了許多的盧質,便聽丹崖緩聲道:“盧道友請隨我進去說話,綠綺師妹也一同來罷。”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么,等到片刻后三人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達成了一致。 丹崖依舊是那副沉靜端肅的模樣,慢條斯理道:“大巫所言借力之事,本非易事,好在有這位姜道友靈藥相輔,倒也并非不可行。既如此,為免夜長夢多,再生變故,我這就點出九百人前往巫地。” “且慢。”谷秋忽然抬起了她那雙死氣沉沉的黑眸,“我要至少千人。瘴林難行,何況途中恐有邪道襲擾,須多打出一成以上損耗。” 丹崖略作沉吟:“也好。只不過大半會是筑基修者,所經(jīng)戰(zhàn)陣有限,還望大巫好好照看這些孩子。” 谷秋絲毫不曾遲疑:“敢不盡心。” 一場至關重要的決策便在這三言兩語中給定了下來,而出人意料的是,帶隊的幾人竟包括了綠綺,鶴語,盧質與盧景琮。 人選確定之后,氣氛便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除了巫地靈引宗與清玄宮以外的四大門派中,也就剛剛進階、不得不閉關清修的姜宋算是例外,剩下幾個門派的核心人物都踏上了這前路莫測的旅途。 葉清桓意識到了什么,目光復雜地審視著盧景琮,后者回以一個得體的微笑。 他便無聲地嘆了口氣。 而同一時刻,丹崖也唏噓暗生,那個看起來溫和而清澈的青年人冰冷的言辭再次回響于耳畔。 ——情勢危殆,無數(shù)同道已然殉難,而長風令初立,令主威勢尚淺,生者茫然無措,唯本門前輩泰斗之命是從,如此下去,實非吉兆!為使山中諸人獨尊令主諭令,請派遣各派為首者入巫地! 作者有話要說: JJ抽得打不開網(wǎng)站…… 第119章 密林 就在丹崖長老獨自坐在燈火幽微的密室內冥思時,下山的千余人也沿著西海一路向南,繞行到了璧山城附近。 昔日的地頭蛇方家早已成了歷史中的舊聞,年紀小些的孩子甚至在父母的諱莫如深下,都不曾聽說過他們的惡名,取而代之的是個龜縮一隅的韋姓小家族,比起修行證道,更貪戀塵世繁華,族中弟子經(jīng)商的甚至多過煉器的。 只可惜,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們不愿參合進正邪之爭,邪修卻并未因此而高抬貴手。 夏末的暴雨突如其來,連綿了一整夜,交好的農(nóng)戶早起,帶著兩擔新鮮瓜菜叩響了韋家的大門,卻沒有聽到熟悉的腳步與開門聲,只有被暴雨稀釋了的血水從門縫下溢出,漸漸漫過腳下。 天際驟然一聲驚雷。 丹崖忽然沒來由地一陣心悸,一串青銅珠子似的東西差點脫手滑落,他驀地站起身,密室無窗,他卻依舊忍不住轉身向南,血絲遍布的雙眼似乎要透過厚重墻壁望到千萬里之外的遠方。 千人結隊而行,即便刻意選擇了人跡罕至的路線,也仍然無法完全逃過有心人的追蹤。一路上已經(jīng)與邪修交手五六次,最初不過是偶遇,又或是半遮半掩的試探,而到了最后兩次,卻已經(jīng)變成了全力圍堵,不死不休。 下山時一千一百二十人,已有四十余人殉道,傷者數(shù)倍于此。 農(nóng)夫撇下了滿載菜蔬的籮筐,也不知哪里來的膽子,居然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院子,從斷臂殘肢里刨出了個奄奄一息的少年。 少年靠在農(nóng)夫懷中,氣息微弱,冰冷的水痕在青白的臉上蜿蜒,分不清是雨還是眼淚,他茫然地望向鉛灰的天空,也不知過了多久,渙散的目光忽然微微聚攏,掙扎著將手探入懷中。 一道華光自下而上鉆入云層,將半天黑云映出了晚霞般的濃麗色澤。 綠綺猛地剎住云駕。 ——那是同道中人求救的訊號。 “我去看看。”姜萚拍了拍他那頭巨大的白虎,葉清桓略作思忖,也跟了上去。 韋姓少年已然瀕死,但在見到來人的時候,眼中卻猛地亮了起來,他染血的單薄胸口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劇烈起伏,全身抖得如同風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