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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找了個無人之處,將一只小巧的紙鶴從袖中取出,雁行凝成一線的密語立即傳入耳中。 他語速飛快地說:“越氏趁亂潛入此地意圖不明,亦不知是身中邪術或是自愿修煉旁門左道,只恐仍有后患。因此,雖怯戰者已走,但城中人仍不可盡信,我與你師父兩人此去禍福難料,你須謹記今日之事,若有萬一,尋安全之地稍作等待,懷臻等人原定今夜前來,你可與他一同逃離,務必將此間事告知丹崖長老。” 饒是姜云舒這一晚上自始至終站在雁行附近,也沒發現這段訊息是被他何時記下的。 她腦子里漸漸冷下來,不由將整件事又思索了一遍,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越航找了這么個時機前來刺殺,實在毫無意義,即便沒有她的南溟火,也沒有反應迅速的左紹元和葉清桓幾人,單憑屋子里余下的修者,擊殺他也不過只需要多花數息光景。 而他被弄成了那副鬼樣子,最終卻連一個人也沒刺殺成功,更是說不過去。 就好像,他本就不是來刺殺,而是借著黑暗拼死前來與什么人接頭的一樣! 這念頭一出,姜云舒悚然而驚! 花廳中留到最后的人,本來皆是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此時卻一轉眼就成了嫌疑最大的妖獸同謀,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誰。 她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張張面孔——是被左師帶走的左家人,擔憂兒女的曲蔓,言行粗魯的郎家家主,還是看似明理、左右逢源的黃鼠狼道人,又或者是另兩個低調沉默的修者? 甚至還可能誰都不是,這自始至終只是什么人為了令他們自相攻訐的手段和陰謀罷了! 那么,難道這看似正常的一次大獸潮之中,竟還有誰在暗中cao控謀劃不成? 她越想越心驚,忍不住想,也不知葉清桓有沒有察覺,若雁行說他們禍福難料,是不是指…… 姜云舒差點把自己嚇出一身白毛汗來,恰逢此時,有人在她旁邊咳嗽了一聲。 “誰!” 姜云舒手捏咒訣猛地一扭頭,正對上了一張披頭散發、眼眶淤青的臉,她好懸沒一鞭子抽過去,幸好在最后關頭認出了左凌,不由皺眉道:“何事?” 左凌或許是自幼的信念都被顛覆了一遭,這會兒剛把碎了一地的心肝拼起來,還沒復原成原本的形狀,居然少見地既不木訥也不吞吞吐吐了,小聲問:“姜道友,若要在城內巡查,可否讓我與你一同?” 像是怕被拒絕似的,他連忙又解釋:“我……我今天才知道,過去我太天真了。”他眸色黯了黯,自嘲道:“你說的對,含光真人他們在兩難之下決斷,是為了護衛世人,可我只是說得好聽,實際上……” 姜云舒沒空聽他自省:“行了,比婆婆mama的,其他幾家的人也都該得到消息趕來了,你和他們熟,趕緊去把活兒分了,然后再說廢話。” 左凌愣了愣,一時沒從這模棱兩可的話里分辨出對方是答應還是拒絕,他這一猶豫,立即被沒好氣地催了一遍,連忙“哎”了聲,腳不點地地跑了。 姜云舒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心里覺得他簡直和那個哭哭啼啼的何喬什一路貨色,都是讓人慣出的毛病。 好在送往城外的求援靈訊雖不知結果,但城內還暫且無礙,不過短短片刻工夫,寧蒼城守城六族加上少許散修總共二百來個良莠不齊的低階修士就全都到齊了。平日里金貴得不得了的一群后生晚輩,如今第一回聞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兒,除了幾個格外膽大混不吝的,大多都收斂起了性子,萬分乖順地領下了任務。 至于剩下幾個惟恐天下不亂、正在躍躍欲試的年輕修士,姜云舒不懷好意地勾了勾唇角,從左凌身后的陰影里走出來,直奔主題:“其他人已去通知、安置百姓,剩下咱們十人便分為兩隊,看看城里有沒有溜進來的妖獸或者刺客。我與這位……” 她望向的瘦長臉女修淡淡頷首:“黃雋。” ……原來“黃鼠狼”前輩居然還真姓黃啊! 姜云舒眸光一閃,若無其事地接道:“我與這位黃雋道友各領一隊,以城中朱雀長街為界,我巡城北,請黃道友看顧南城。” 黃雋與她家那位長輩大不相同,話極少,聞言只是點了點頭,輕車熟路地點出了四個人一同走了,姜云舒左右瞧了瞧,除了左凌以外,剩下三人里頭一個自稱是隨師父前來游歷的散修少女,還有兩個正是方才抓耳撓腮的傻大膽。 她還沒說話,傻大膽之一就嗤嗤笑道:“黃家jiejie是天靈根,更何況二十歲就到了筑基后期,咱們都佩服,不知道這位小道友又是怎么樣啊?咱們哥倆……”他和旁邊的人對了對眼色,挑釁道:“可不能因為憐香惜玉就隨便聽什么人的話呀!” 姜云舒更煩了,心道:“一群吃飽了撐的小王八蛋!”卻沒如對方預想一般急于證明自己,反而毫不遲疑地一轉身沖另兩人招呼道:“左道友,□□友,請隨我來。” 被扔下的兩個年輕修士可能這輩子還沒被如此無視過,當下臉上就掛不住了,又對視一眼,不知道憋出了什么餿主意,也冷笑著跟了上去。 一路上還算風平浪靜。畢竟妖獸還在對著城墻上的防護陣法使勁,真正讓百姓受到了驚嚇的不過是之前突如其來的地動而已,雖然難免有死傷,但萬幸并沒有隨之而來的火災或盜匪。 姜云舒一行人走了約莫兩刻鐘,途中只碰見了幾個急匆匆回家取傷藥給百姓分發的小修士,倒是隔著院墻能隱約聽見幾聲細細的嗚咽和翻箱倒柜整理行裝的動靜。 她便嘆了口氣,尋常百姓若不逢天災兵禍,絕少遷徙,可憐如今卻要背井離鄉,興許窮極一生也難以再見故土了。 她這樣想著,難免就顯露出了幾分惘然之色。 在旁蓄謀已久的兩人見狀暗暗冷笑,其中一人悄沒聲兒地往旁邊錯了幾步,趁著無人注意,迅速鉆進了一道窄巷里頭。 另一人好似什么都沒瞧見似的目不斜視,又走了十來步,就聽后面遠遠傳來一聲慘叫,好似野獸垂死一般。 他眉眼一動,把幾乎就泛起的笑意給壓了下去,手里也不知捏破了什么東西,霎時一股腥氣泛起,他便捂著肚子原地倒了下去,五官跟著皺成了一團,氣息也急促起來。 左凌是個實心眼的,一回頭見到他這幅尊容,當即就慌了,連忙叫道:“陳世兄,陳……” 陳禹便順勢哼唧起來,特異將指縫叉開了些,讓里頭殷紅似血的東西滲出來,喘息道:“我沒……沒事……有、有人……偷襲……呂,呂兄……快去救他!” 斷斷續續地說完,他愈發把身子弓了起來,忍痛似的趴伏在地上,順便遮住了肚腹上的“傷口”。 姓谷的女修抄手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