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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可現在他有再多的叮囑,她都不在乎也不想聽了。她就笑著將折好的符紙連同還沒來得及聽完訊息的幾只紙鶴一起撕了個粉碎,略一思忖,將那只琉璃八卦盤也震碎拋進了海中。 道既不同,再多的解釋和糾纏也都不過是緣木求魚罷了……倒不如干脆利落地把所有退路斬斷,落個兩廂干凈! 姜云舒扔掉傳訊法器不久,在把半船人顛得臉色發青、幾欲扶墻嘔吐之后,翎舟終于輕飄飄地落在了海底。 此處不知有多深,但想來不會是在淺水區域,頭上已經透不出一絲陽光,在水底幾顆巨大明珠的映照下,上方和四周的海水如同流動的翡翠一般,顯出一種冰冷而幽深的美麗。 船夫把用途不明的船篙撐在身旁,指著對面高聲說道:“諸位道友,前方就是秘境入口,屏息前行半炷香時間便可到達,若有哪位道友心存憂慮,亦可從在下手中購買避水珠。” 姜云舒本來都要下船了,聞言忍不住回頭,心里嘖嘖稱奇,覺得南海各島不愧是白欒州貿易最為繁榮之地,竟然連個船夫也會利用這種機會做生意。 她本是不需要避水珠的,但見船上幾乎人人都涌向船夫那里,便也不打算特立獨行地把自己弄成個落湯雞,索性跟著買了一顆指甲大小、在黑暗中能散發出柔光的避水明珠掛在腰間。 一船總共二十來人,在經過了這最后一道工序之后,便懷著各異的心情,三兩為伴地走出了被碩大氣泡籠罩著的翎舟。 姜云舒瞧了瞧左凌這傻貨,然后飛快地避開他的所在,獨自一人進了秘境。 秘境入口是一處井口大小的區域,從外面看來仿佛是道扁平的漩渦,可踏入其中的瞬間,便覺四下顛倒變幻,須臾之后再睜開眼睛,已然換了天地。 姜云舒已知秘境之中有契合五行之力的五道光柱可以指示方位,因此剛一站定,便舉目四望,想要找到那幾處據說再明顯不過的光柱。 可她下一刻便驚訝地發現,所在之處天空灰撲撲的,像是天陰欲雨的樣子。而因為光線暗淡的緣故,連百步以外的地方都看不太清楚,更別提遠方的光柱了。 她心中警惕頓生。 直到此刻,她仍然覺得,無論葉清桓究竟是出于何種理由而對她生出懷疑防備之心,那也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而已,以他的品性,必不屑于編造謊言欺騙川谷等人,他若說此地從來天氣晴明,便絕不會雨雪交加。 這樣一來,眼前這昏暗而壓抑的天色便愈發顯得古怪了。 姜云舒不知此地深淺,便本能地不想深入。她轉頭看向自己落入秘境之處,卻詫異地發現那里已無痕跡,周遭也不見在她前后進入之人。 半晌過去,她謹慎地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不遠處忽然傳來“咦”的一聲感嘆。 姜云舒尋聲望去,便見方才同船的一個俊秀青年面帶疑惑地朝她走來。 那修士在她面前接近一丈遠站定,拱手道:“這位道友也發覺此處不對了?” 這是個可攻可守的距離,姜云舒察覺出他暗藏的戒備,便也不作出太過熱情的姿態,站在原地淡淡回禮:“此地天氣異常,不知是外力所致,或是秘境之中有什么機關陣法被無意觸動。依在下之見,恐怕不能再全然按照過去聽來、甚至是親身的來的經驗行動,不然或許會適得其反。” 她說了自己的意見,卻絲毫不提自己的消息來源,旁人乍一聽,完全摸不清她是首次進入秘境或是早有經驗,若非一早就心存惡意,否則應當不會妄動。 她暗自盤算之后的應對,連萬一真動手打起來之后的逃脫路線都計劃好了,而對面的修士并未覺出她的心不在焉,他朝遠方眺望片刻,似乎想要找到些熟悉的景物,最終卻只是失望地嘆了口氣:“在下也是這般以為。——對了,在下景琮,如今剛到筑基后期的修為,若道友不介意,你我二人可否暫時同行?若是突發變故,兩個人也總有個照應。” 姜云舒回過神來,仰起臉露出了個微笑,從善如流:“恭敬不如從命!” 第53章 噩夢 厚重的大門隔絕了外界喧囂,葉家宅邸之中氣氛沉重而壓抑。 又一個窄袖佩劍的仆從急匆匆地趕來,對著須發皆白的老者低語幾句,后者雪白的長眉緊緊地擰起,低聲道:“再多派些人去找,一定得在她進秘境之前把人攔下來!” 他雖這般斬釘截鐵地吩咐了,卻還是有無法做主的事情,待來人領命走后,便憂心忡忡地轉身進了后面的一間小院子。 與葉宅其他地方不同,這間院落樸素得異常,正房里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藥味。 老者剛一進去,葉黎便瞧見他了,問道:“怎么樣,有消息了么?” 老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床上飄過去,慚愧道:“還沒有,但方才有回報說……” 半垂的床幔后面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咳嗽,隨后一個聲音輕飄飄地問道:“回報什么了?” 老者似乎沒想到病人醒著,為難地望向葉黎,得到默許后才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葉黎一驚:“當真?!” 葉清桓壓抑著的低咳又重了幾分,強支起身子,皺眉問:“究竟怎么了?” 他在滿月的那個夜里就已舊疾發作,之后又強打精神,在一兩日之內趕著煉制了數件法器,雖然不過是些小玩意,但于他而言仍是雪上加霜,此后一直半睡半醒地養了數日才恢復過來一點。 誰知,好景不長,一口氣還沒徹底緩過來,緊跟著就聽到了姜云舒孤身一人跑去了白沙島的消息。 與此同時,葉家也收到底下收集來的傳聞,說是已接連數日沒人從海底秘境出來過了,雖然海中風平浪靜,守在入口附近的幾位結丹期真人也未發現絲毫異常,但這狀況仍不太常見,難以判斷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危險。 葉清桓被那不分時間場合作死的熊孩子徒弟氣得摔了葉黎珍藏的一套茶具,差點就再發一回病。 他本要親去白沙島找人,奈何舊疾未愈,還沒晃晃悠悠地走到門口,就被葉黎強硬地綁回來扔到了病床上,于是只好一道接一道地傳訊給姜云舒,同時派人奔赴秘境附近查看。 但所有的傳訊全都石沉大海,到了后來,甚至連發都發不出去了。 葉清桓只覺心臟像是被什么勒住了似的,他無從判斷這究竟是因為姜云舒已經進了秘境,還是傳訊的法器被毀,可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都仿佛牽連著不祥的預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終于聽到了葉黎遲疑的回答。 他哭喪著臉,不情不愿地說道:“剛得到消息,有幾個聲名狼藉、手底下沾了好些人命的散修似乎也進入了秘境,怕是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