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束各異的少年男女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姜云舒知道自己是這一輩里年紀最小的,便回憶著小時候母親教過的那點半生不熟的禮節,率先行了個禮。可膝蓋剛略略彎了一點,就聽一個靠窗而坐的明麗少女脆聲笑出來:“六meimei別拘束,咱們這里可是從來不行這些凡人禮的。” 姜云舒的動作就僵在一半,倍覺尷尬。 那少女卻并沒有什么惡意,一雙大大的杏眼眨了眨,又笑道:“以后你就知道啦,修仙之人不分什么男女尊卑,除了見到師長或者修為遠勝自己的前輩,剩下大家都是一樣的,見了面,看得順眼就拱手稱一聲道友,不順眼的話連理都不用理就好啦!” 她笑嘻嘻地說完,身后一個和她樣貌有□□分像的少年便挑了挑眉毛,偏生語氣一本正經地接道:“正是,就像三jiejie看到我們時一樣。” “哼!” 一聲冷哼截斷了之前少年的話音,姜云舒抬眼看去,見是他身后一個略大些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一身白衣,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模樣,雖還未長成,卻已是俊美非常,只是神色冰冷嚴厲,連聲音也是冷的,活像是少年時候的叔祖姜宋:“不過是多年前的無心之失,四弟還時時拿出來說,難道忘了我輩修道之人最忌心胸狹隘!” 之前的少年便不說話了,嘴角卻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很是不以為然。 直到這時,坐在最后角落里、最為年長的少年才掩著嘴咳嗽了幾聲,無奈地輕聲笑道:“多大的事,天天吵,也不嫌煩。六meimei年紀小,又是剛來,別嚇著她。”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許是為了省力氣,在說閑話時語句斷得有些碎,卻因為語調柔和舒緩而讓聽者覺得很舒服。 姜云舒想起白蔻和她說過,伯父家的大堂哥因為母親孕期受了重創的關系,生來就體弱多病。果然,那帶著病容的少年對著她笑了笑:“莫怕,我是你大哥哥,姜云岫。”又指著旁邊幾人:“著白衣的,是你二哥云柯,窗邊的,是你四哥云蒼,和五姐云顏。”最后才指了指獨自坐在另一個角落的藍衣少女,道:“這是你三姐,叫做云容。” 姜云舒這才仔細打量了下那應當是與大堂哥姜云岫同父異母的三堂姐。她相貌很好,和同輩的女孩子一樣生得一雙微微狹長的杏眼,但神色中卻仿佛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疏離,給人一種捉摸不定之感。 似乎看出姜云舒的疑惑,姜云岫又笑道:“修仙之人,難免受靈根影響。”姜云柯那副好似隨時冒著寒氣的樣子,無疑受了變異冰靈根的影響,而姜云容則是因為變異風靈根的關系。 靈根有五行之分,其中各有變異,雖然略珍貴些,卻也不是絕對難得一見的,更何況是在姜家這種有著特殊傳承的古老家族里,除非是天靈根或變異地靈根之類才會得到家族的特別重視。 姜云舒還在根據每個人的表現思索他們的靈根以及性情——過往的經歷讓她總是不自覺地去揣摩別人的心思,就見最初開口的姜云顏扭身趴在姜云蒼肩膀上,探出頭來笑嘻嘻地說:“大哥是老好人,從來不會說人不好的。哎,六meimei你是什么靈根?” 沒想到測骨那天姜安沒帶他們湊熱鬧,他們就真的不私下打探了,姜云舒怔了一下才慢慢地說:“五靈根,其中木系是變異風靈根。” “哎呀,竟然是五靈根,以后可有的辛苦了!”姜云顏詫異道,但又立刻孩子氣地嘟囔起來,“還有風靈根,你往后可別像三jiejie似的,天天獨來獨往的,都不和我們一塊玩。” 姜云舒這回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而被提及的姜云容卻仍然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似的,獨自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臉上一絲情緒都透不出來。 姜云顏便對著姜云舒努努嘴,示意她看過去,然后做出個無趣的表情來。 “云顏……”姜云岫壓下她的話頭,又轉向姜云舒,安慰道,“人都說五靈根難成大器,不過就是因為引入體內的靈元駁雜,五道并修,耗費時間精力太多,所以趕不上單靈根的進境罷了。其實修行一事歸根結底還是事在人為,況且還有因緣際會一說,六meimei也無需太過憂慮。” 他的話剛說完,沒等人回答,便忽然神色一肅,端正了坐姿,清聲道:“見過先生。” 一個長髯及腰,雞皮鶴發的矍鑠老者緩緩步入竹室,目光掃過諸人,在正位上跽坐下來,淡聲道:“六娘自去找個地方坐下吧。” 他身上并沒有白蔻提到過的修者氣勢,更談不上威壓,但通身氣度卻像是個不茍言笑的老夫子,總讓人覺得他會隨時抽出戒尺來打人手板。 姜云舒不敢怠慢,連忙退到靠后的一個空位,學著兄姐的樣子端端正正坐好。 老者三言兩語問清了姜云舒的基礎,待聽到“五靈根”幾個字時,雪白的眉毛略挑了挑,像是有點驚訝,但卻并未表現出不快來,相反的,眼中甚至好似深藏著一絲憐憫似的。 清明館里的課程果然和姜云舒之前聽說過的一樣,并沒有什么晦澀難解的法術題目,反而像是家中長者在開解教導晚輩一般。 姜云舒聽了半天兄姐的疑惑——既有關于修行進境的問題,更多卻是日常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凡心里存了點疑問,無論乍一聽起來是否可笑,都可以拿出來請先生解答。 她受了鼓舞,見先生望向她,便也大著膽子將方才來路上生出的疑惑重復了一遍,最后問道:“我想不明白,那母子兩個為了一句承諾,吃盡了苦頭,搭上了幾乎一輩子的時光,究竟值得么?” 她近日生活天翻地覆,生出迷茫也在所難免。 江先生今天過來之前便對她可能產生的疑惑有所準備,卻沒料到這小姑娘竟頗有些特立獨行的架勢,居然居然一上來就給他講了個不知是喜是悲的市井雜談。 他便罕見地沉默了半天,目光略微黯了黯,最終嘆了口氣:“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答案。” 姜云舒睜大了眼睛。 江先生捻了捻雪白的長須,像是覺得有趣似的低聲笑起來。他再矍鑠,也已是個糟老頭子,但此時一笑,卻給人一種春風化雨之感,伊稀可見當年風華。 但這種感覺不過是一閃即逝的回光返照罷了,一轉眼的工夫,那抹能讓人忽略他的皺紋與年紀的笑容落下去,他便又變回了那個和氣卻又古板的老人:“你若問對于那對母子來說值不值得,我想是值得的。但若是問對于你自己而言,這樣的一輩子值不值得,我就不知道了。” 姜云舒一愣。 她還沒說話,嘴快的姜云顏已經把疑惑問出來了:“先生,您是怎么知道對于那母子來說是值得的?沒準他們是因為之前已經付出了太多時間和心血,想要回頭卻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