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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家。” 雖然還沒參透他剛才那句說了一半就停下的話,祝瑾年還是微微一笑,輕輕靠在他肩上。 —————— “涉江而過,芙蓉千朵。詩也簡單,心也簡單。”烏來村小學五年級的課堂上,一個女教師一邊朗誦,一邊在粗糙的黑板上寫下這幾個字。 “好美的詩!何老師的名字也在這里呢。”第一排的幾個學生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 說是五年級,只不過7個學生。這個年段已是學校人數最多的年段了, 女教師微微一笑,忽看見老邁的校長帶著幾個年輕男人出現在窗口,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捧著書,繼續講課。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位詩人席慕蓉的作品,她的語句都很通俗、好讀,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事后品味悠長,但又不會故作高深。明天期末考完,大家就要放暑假了,老師布置的作業就是看完,抄下你最喜歡的5首。開學后,老師可要檢查的。”說罷,她把手里的書給了一個女孩,“像以前一樣,大家互相傳閱。” 站在窗外已看了她許久的沈子平走進教室,原本以為自己會壯懷激烈,可見到了真人,心情竟然無比平靜。 十年多了,她竟然沒怎么變,衣著雖然灰暗樸素,卻難掩她極明艷的雙眸。 身穿民族服裝的校長帶著沈子平等幾個便衣進來,女教師眼中依舊波瀾不驚。 “那位就是我校義務教師,何詩心。她非常好,非常負責,學生們都很喜歡她。”校長眼中帶著慘然,雖不知這些外鄉警察的來意,可似乎能預感出一絲不妙。 學生們更不明所以,好奇地打量了陌生人一陣,就各自回家了。 禾詩蕊從充作講臺的木桌后走出來,從幾個人中認出了沈子平,沒多表示,只說了句: “謝謝你們從沒放棄找我。” 沈子平心中五味雜陳,見到這個人、聽到這句話之后,兩天舟車勞頓帶來的疲勞煙消云散,只想盡快弄清事情的真相,然后繼續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警察。她還是禾詩蕊,他也還是沈子平,是兩條平行線,繼續走在各自的軌道上。 至于警察到底是如何查到禾詩蕊的落腳點,沈子平他們半句都沒有透露。禾學東、林晶被迫提早離開烏來村,全然想不到正是他倆頻繁的“旅游”和忽然轉變的生活態度讓警方發現了端倪。 ☆、第89章 清醒夢(1) 禾詩蕊找到了, 她還活著—— 這個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鵬市警界, 甚至驚動了省廳。省廳龔廳長本就是從刑偵一線提拔起來的一員虎將, 這個案子雖未經手卻頗有耳聞。他連夜寫下批示,要求鵬市公安局高度重視此案, 慎重審訊,還原真相。 沈子平和林睿負責護送禾詩蕊回鵬市,陳昱則留在昌朵做后續的調查。路上, 沈子平得知她平日里在烏來村小學黨義務語文老師, 生活來源一半靠家里資助, 一半靠為徒步冰川的驢友當向導。她唯一一次沒有帶進村的驢友隊, 正是康堅揚參加的那個, 她因此得到的一萬塊錢,全部捐給了學校, 不僅為孩子們增添了許多圖書,還為教室裝上了新的窗戶。老邁的校長和全校學生們都盼望著禾詩蕊回鵬市“辦完了事情”可以再回到烏來村。 消息傳到了祝瑾年耳朵里,她再次電話康堅揚做一次回訪。康堅揚說, 自從搬離了逍遙游, 自己再沒有做過那個怪夢, 一口咬定就是地下那具尸骸害的,順帶又把埋尸的人大罵一通。 祝瑾年又想起祥林嫂絮絮叨叨的那句——“這世上可有魂靈的?”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每當想起此事, 她背后就一陣發寒, 好在現在自己不再一個人住, 心里發毛的時候哪怕被聶羽崢懟上幾句, 內心也不那么孤立無援。 晚上,她洗好澡出來,聶羽崢自然而然地接過浴巾為她擦著一頭濕發,說:“他們下午3點的飛機,現在已經回到鵬市。” “對禾詩蕊……是詢問還是訊問?” “訊問。”他加重了音調。 祝瑾年微訝,捋了捋頭發,眨眨眼回頭看著他。 聶羽崢頷首,卻沒有告訴她更多關于案情的進展。沈子平去往昌朵地區的這幾天,其他辦案人員也在加班加點收集證據。 一組刑警在曾大強案發當天的各道路監控中發現幾個符合條件的可疑人員,其中一個身著不太合身的一套男裝,提著一個黑塑料袋,幾年前這個人也被負責查監控的刑警注意過,只不過此人身材偏瘦弱,無論從力量和體型上都無法和曾大強抗衡,被排除了。 禾詩蕊父母得知女兒平安無事卻選擇沉默,這種遮遮掩掩的態度也令人生疑。 “被囚禁了那么多年,再次回憶這段黑暗的時光,她心理承受得了嗎?”祝瑾年疑惑地問。 “訊問階段我會每天跟進,對她進行實時心理評估。在她心理難以負荷的時候,可以叫停。” 祝瑾年忽然壞壞一笑,趴在他腿上問:“明天就要再見當年叱咤風云的校花,聶先生心情如何?” “心理負擔很重,今晚可能睡不著。” “你還有心理負擔?” 他故作頭疼地揉揉眉心,“我在想,如果回來你質問我——‘我和禾詩蕊誰比較好看’,我該怎么回答,既不像說謊,又能照顧你脆弱的自尊心?” 祝瑾年無語,“我是那種人么?”說罷,話鋒一轉,“最多問問你——是不是后悔當年沒追她呀?” 聶羽崢不屑一笑,無聲地表示——你真無聊。 第二天,原本清凈的刑偵支隊大廳人聲鼎沸,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失蹤長達十年、幾乎被所有人認為已經被害的的校花忽然回來了,這爆炸性的新聞自然引來了大批的記者,大家都想挖出個大新聞。 費了一番工夫清場后,沈子平幾人才帶著禾詩蕊進去。 考慮到她被囚禁多年,為了照顧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支隊特別安排了一間最寬敞的訊問室給她做訊問筆錄。該有的設備一一都有,還添設了兩個樹木盆景和一本風景掛歷,在視覺上確實溫和舒服很多。 “聶組長,這邊。”一個年輕刑警負責引路,來到一扇門前停下說。 聶羽崢推門而入,只見禾詩蕊就坐在斜前方,見他進來,偏頭看了看。她穿著一身扎染長裙,長發如黑色瀑布般披散身后。二人在相貌上的確七八分相似,下巴瘦削,眼角微微上挑,比后者多了幾分扎眼的媚然和高傲。 二人當年都聽說過對方,但似乎都沒能給對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禾詩蕊上下打量一遍聶羽崢,垂下眼睫,掩去了本就不明朗的情緒。 她左手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