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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將剛出生不久的離言接到宮中撫養。名為撫養,其實就是人質。但這作為人質活在宮中的7年,卻是離言最快樂的日子。雖說是人質,但太后并未將他關入牢房,而是放在自己宮里派了個老嬤嬤看著他,只要不胡鬧,做什么都由著。他在宮里和宮女們喜笑打鬧,和太監們摔跤斗牛;太后請戲班子來宮中熱鬧,自己也能跟著看上兩眼;不僅能跟著識字的小太監讀書,琴棋書畫這種文人雅樂也跟著宮廷樂師、畫家學了不少,過的簡直比皇子還要自由。 這樣一玩就是七年。 七年間,離若冰夫婦對離言不聞不問,就像沒有生過這個兒子一樣,太后見離言在離若冰心中毫無地位,再加上不樂門上下確實對自己忠心可鑒,便派人將離言送回了不樂門。 回到不樂門的離言開始有了自己的專屬講課師傅、樂器師傅、修行師傅,他們在各自的專業領域內都是佼佼者,教學方式也通俗易懂,循序漸進,唯一一點讓離言受不了的是,他們都不笑。不僅這些上課的師傅,不樂門里除了自己,其余所有人都不會笑,就連逢年過節張燈結彩,也是一群人繃著臉竄上竄下的張羅,一點喜慶的感覺都沒有。就門里這群人板著臉的樣子,把那燈籠上的紅色都換成白色,說家里死人了正在辦喪都有人信。 在宮中見慣了熱鬧事的離言哪里受得了不樂門“不樂不笑”的修行方式,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那么帥一張臉對著丫鬟吹簫,丫鬟居然能板著臉像聽喪樂一樣難看;不明白為什么娘親明明心疼自己餓肚子,親自煮了宵夜送來,居然連句溫柔的話都不說,轉身就走。 這家里是真呆不下去! 8歲那年,離言和離若冰大吵要離家出走,離若冰沒理他;9歲那年,離言把房子燒了,大吵要離家出走,離若冰沒理他;10歲那年,離言做了霹靂彈在院內炸出許多大坑,又把房子燒了,大吵要離家出走,離若冰還是沒理他…… 就這樣又過了3年,每年離言都會做出點鬧翻天的事情,但離若冰從沒搭理過他。直到13歲時,離言終于受不了,沖到離若冰面前和他當面對質。 “父親,您能不能允許孩兒在生辰這天請戲班子到家里熱鬧熱鬧?” “那種吹吹打打的鬧劇有何可看?只懂享樂的人是活不久的。”離若冰難得有耐心的教導離言,但臉上依然是毫無表情的。 離言不置可否:“難道人活著就只是為了活著嗎?活久有何用處?活到200歲不也還是一日三餐,起床睜眼睡覺閉眼。這樣枯燥無味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您居然真的打算這樣活上百年?” 離若冰將目光緩緩移到離言臉上,道:“無用的人自然不用活的長久,可是有用的人活的越長久,對國家、對世人的貢獻就越大,人生也就越有意義。這些道理,你在宮里的時候娘娘應該對你都講過。” “哼,拒絕享樂就可以做有用的人了嗎?”離言不服氣。 “你還小,不懂這些道理,等你再多看些書,多練些曲子,有些道理為父不用說你也自然就明白了。”自己這個兒子沒有從小養在身邊,性子難免野了些,離若冰今日難得有耐心地和離言說了這么多,接下來他還要去長老堂商量要事,于是隨便幾句話就把離言打發了:“今日的功課做了嗎?老張說你最近總在上課時看話本子偷樂,這都是不允許的,下次若是再犯,自己去你娘那里領罰。” 習慣了少言寡語的離若冰沒想到,這句話竟是自己此生和兒子說過的最后一句。 第二日他便聽說離言又離家出走了,三月后江湖上傳來消息,腦洞派掌門祖師爺新收了個13歲的小徒弟,再然后太后大勢已去,竟攜皇帝自盡身亡,新皇即位后花費數年將前太后朝中勢力除去,終于有精力開始處理江湖上的太后余黨。 隨后不樂門被官家查抄,離若冰被收押,當審案官員問他是否還有其余家眷時,一生追求不樂不笑、長生不老的離若冰竟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沒有,小人家中只有吾與吾妻二人,膝下并無兒女。” 可是,這個生硬的笑容離言永遠不可能看到。 離言坐在空蕩的房間里,回想自己在不樂門6年生活的點滴,慢慢起身下床跪在地上,對著父母親的床榻磕了三個響頭,又走去墻角,將那兩只舊鞋撿起揣在懷中,頭也不回地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柔和的陽光照進舊室,點亮房內飛舞的灰塵,竟漸漸拼湊出一男一女的模樣。 回到腦洞派后,離言又霸占了閉關室,將狗蛋趕去和三長老同住,自己則坐在里面不吃不喝,不讓人打擾,足足半月也未見他出來。 “狗蛋,四長老這是怎么了?他近日也沒有修行,怎么又去閉關了?”面對小球的疑問狗蛋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能將師兄告訴她的如實轉告給小球:“師傅這是心傷,需要靜養。我們不要去打擾他,到別處玩吧。”便帶著小球去后山捉蛐蛐兒。 可是捉來了蛐蛐兒后兩人卻不知該放在何處,放在人多的地方怕驚了蛐蛐兒浪費體力,放在山里又怕被鳥獸捉去吃了,思來想去,只好又帶著裝著蛐蛐兒的四只籠子悄悄藏在了閉關室的門外石階下,等著明日下山去集市上賣了換糖人兒。 離言的修行只能維持他不吃不喝半月,過了半月,饑餓感陡然襲來,他也終于走出了悲傷,也走出了房門,準備找點吃的填補肚子。那裝蛐蛐兒的籠子雖然編的緊實,但四只籠子并未捆在一起,且籠子是球形的,蛐蛐兒只要在里面一蹦就會四處亂滾。有一只倒霉的蛐蛐兒,就這樣不知死活的滾到了離言的腳下,被著急去后廚找吃食得離言一腳踩扁,連腸子都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師傅!那可是這幾只里最能賣上好價錢的!”狗蛋來拿蛐蛐兒時只見到地上的蟲子尸體,和正在地上蹭鞋底的離言,“看在您是我師傅的份兒上,我就不要您賠錢了,但您得給我買糖人兒玩!” 狗蛋這半個月來被離安歌慣的更不知天高地厚,竟張嘴要師傅賠錢了。離言正想出言說她幾句“沒大沒小,毫無規矩”,突然靈光一現,道:“你說,因為我不小心踩死了你這只值錢的蟲子,我得賠你錢?” 狗蛋剛才也是一時激動才那樣說,現在也反應過來自己的無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徒弟哪敢讓師傅賠錢呢,徒弟說的是……若是別人……若是別人,肯定是要賠錢的!”說完還怕離言不信一般,信誓旦旦地點頭。 離言摸著自己光禿禿地下巴,眼神一亮:“走,叫上你師兄,為師帶你們下山創業去!” “師傅也要去捉蛐蛐兒賣錢嗎?”狗蛋傻傻地問。 離言用手彈了下狗蛋光亮的腦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