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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三聞言急急辯解道:“我的姑奶奶,香火錢自然是買香火去了呀。那靈前燒著的,可不是就是買來的香火?” “買來的香火?買來的香火會燒到昨兒晚上就沒了嗎?阿公,你平日拿個一星半點的,我體諒你辦差辛苦,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算了。可如今您老怎可動起老侯爺的葬禮錢來,叫人發現要拿你問罪呢。” 何三果然嚇得不輕,他早先跟著人家學賭,賠了不少體己。這一回逢老侯爺風光大葬,主事的又是鄭紅纓,他早就有要從里頭挪點錢出來填補虧空的念頭了。 可喜施家滿門忠烈,老夫人又是吃齋念佛的慈悲心懷,祠堂寺廟需要香火的地方一向很多,他平日買的還剩下不少,就臨時拿出來充了數。 他想得簡單,只等著香火盡了,再以預算不周,重新支出銀子來買些就完了。 哪知百密一疏,倒忘了油也是一道采買的,要說燃盡也該油先盡才是。 此刻見鄭紅纓一語道破天機,何三連話都說的不清不楚了,忙問道:“誰……誰要拿我問罪呢?姑奶奶,老奴我雖說不是什么上的臺面的人,可到底也是您的娘家人,我那婆子年輕時候,為了奶姑奶奶,把個小子都餓得不成樣兒。姑奶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也不能這樣做呀。” 他一連串說著,鄭紅纓一皺眉頭,當即沒好氣打斷他道:“阿公是我的娘家人我會不知道嗎?阿公也不想想,我要是問罪了阿公,豈不是自己掌自己的臉。我叫阿公來,也是為了替阿公你遮掩這事呢。” “不是姑奶奶要問我的罪?那……那……還有誰有那么大的膽子?” 何三這回是真的糊涂了,府里現今掌事的可是鄭紅纓,連老夫人都撂挑子不過問了,還有誰敢在鄭紅纓眼皮底下找她娘家人的麻煩? 鄭紅纓知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便草草說道:“膽子大的人多著呢,只許阿公膽大偷香火,就不許人家來查案嗎?依我的話,阿公還是盡快將香火添補上為是,對外就說是香火怕潮,另存了別處,吳mama不知道是以鬧了笑話。” “這……添補……”何三面上訕訕,不得不對鄭紅纓說了實話,“姑奶奶,不瞞你說,我手里可再拿不出多余的錢了,香火只怕是……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是添不上了。” “添不上?”鄭紅纓眉頭皺得更緊,“阿公,我交代你的差事也算不少,別的不說,光是你每月的薪俸,也該有十兩之多了吧,阿姆沒走之前都是跟著我在內院吃喝,全用不上你的,如何你手里會虧空至此?” 何三越發羞愧了,低頭唯唯諾諾道:“姑奶奶不知,我自少年時就有好酒的毛病,哪一日不得二三盅酒喝著?我那婆子蒙姑奶奶照會,自然不用花銷,可我家里還有兩個兒子呢,買房置地,哪一樣不需用銀子?” “你這……嗨……” 鄭紅纓又氣又無奈,只恨何三不中用。 可是恨歸恨,這一項虧空卻是必填不可的。那李敏瑜心思細密,且不講情面,即便在知道何三是她娘家人的情況下,還是照舊讓吳mama去尋人來,由此可見她的手腕。 現如今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她,絕不會讓那三把火燒到自己頭上來。 “阿公,你來。” 鄭紅纓輕招手,示意何三湊上前。 何三果然往前走了兩步,聽得她細聲細語說道:“事到如今唯有一個法子了,我不能讓那人治倒我,就必須要保住阿公。我這里雖說也是常年虧空,好歹也存了一些私錢,阿公先拿去買些香火來,應付了此關。至于你的事,待這場官司過去,咱們爺倆再明算賬。” “哎哎,我知道了,知道了。” 何三連連點頭,懸著的心終是放下了些許。 鄭紅纓便讓他門外候著,叫來春曉,命她開箱子取了一百兩銀子交給何三,速買香火來。 忙完這一切,方叫吳mama來,又照前番囑咐何三的話,一般囑咐了她。 吳mama都一一記在心里,回了議事房。 屋子里敏瑜和瓔珞蓯蓉不知說些什么,那婆子進門一看蓯蓉也在,倒不敢甚為得意,屈膝請安就道:“回八奶奶的話,奶奶方才使我去前院叫何三爺,我去了,人回說三爺出門辦事去了。我在前門等了會子,好容易候得何三爺回來,正待傳奶奶的話給他,三爺卻先問我,如何靈前的香火沒了,不去添上。我把香火沒了的話跟三爺說了,何三爺倒笑我糊涂,說是香火不耐潮,一早就尋了干燥的地方放著了。我不知道地方不怪我,他去給我取去了。” “哦,還有這事?” 敏瑜扭頭望一眼蓯蓉,笑道:“瞧我說什么來著,總不會短缺了香火的。” 蓯蓉笑而不言。 敏瑜便又轉過頭,對吳mama道:“我也就好奇一問,何三爺既然拿香火去了,那便罷了,mama自去忙你的去吧。” “哎。”吳mama答應一聲,在蓯蓉面前不敢造次,忙就抽身走了。 蓯蓉沖她背影呸了一聲,惹得敏瑜和瓔珞都好笑道:“何必跟她見識。” 蓯蓉道:“非是跟她見識,實在是我看不見她小人得志的面孔。要我說,這香火錢必是被那何賴子拿去買酒吃做賭去了,這老婆子也不知受了他什么好處,專一給他通風報信。” 敏瑜道:“不管她是否通風報信,既然說了他去拿香火,他挪用的錢必然也該吐出來了。我只恨有這一起,以后定有第二起,且會做的更加隱秘。我們這么幾雙眼睛,再想盯出蹊蹺來,可就難了。” “那有什么難的,將來把這差事換成咱們的人去辦,不就妥了?” 蓯蓉言笑有聲,敏瑜輕嘆口氣,微微搖頭道:“何嘗似你想得那么簡單,人都是有私心的,今日采辦的是何三,他會貪,明日換了張三李三,也照舊會貪。我們換人,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 “那依八奶奶意思,該怎么辦?” “依我的意思嗎?” 敏瑜摸摸下巴,她對理財金融實際沒什么興趣,在京都施府,上上下下也就那么些個人,又沒個收入,支出上自然嚴苛,倒不出亂子。可是這法子在人數眾多往來頻繁的靖海侯府,卻未必行得通。 只不過,她在這樣的困局中,到底還是想出一計來。 她前世的姑母就是個理財高手,又當過會計,她去姑母的公司玩耍時,曾見得去領錢的人必然人手一份報銷單,上蓋著公司章和領導簽字。一收一支,都非常明了,且極大程度的杜絕了徇私舞弊。 是不是,晉江靖海侯府也可用這個法子? 敏瑜前后再三思量,又在此基礎之上改動一二,想好了主意,便與蓯蓉和瓔珞兩個偷偷商量了。 瓔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