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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粉何郎 文案: 穿越成織造長女,承歡太后膝下,圣寵有加要啥有啥,可這深宮大院的日子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九子奪嫡,圣心難測,各路人馬齊齊攪局。皇上您也不嫌亂,還抽空給賜個婚讓咱上演一場古裝版先婚后愛! ================== ☆、夢醒 那時大概是初夏吧,聽說醫院后面花園里的花都開了,母親不知何時坐在了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說:“敏瑜,mama替你在菩薩面前祈福了,來世許你一生遇貴人。” 彼時,她已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床頭放著的心電圖測試儀低低鳴叫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幾乎是一條直線。她在氧氣罩子里輕輕喚了一聲mama,但那一聲真的太過輕微,母親并沒有聽到,只管背過身捂著臉伏在父親的懷里哭泣。 有濕滑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一路從小學煎熬到大學,這副病身子能撐到現在也算不易。使盡全身力氣勾動母親握過來的手指,她無聲嘆息口氣,死了之后,心臟能捐就捐了吧。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意動,母親忽然間哭的更甚,她卻越發的頭疼欲裂,墊在頭底的枕巾已被淚水浸濕,粘膩膩的貼在臉上,難受的緊。朦朧的意識里,不知是誰的手伸過來,替她輕輕扶起頭,將枕巾換了下去。 她在斑駁淚痕里猛然驚醒,迷蒙中卻只看見半張俊逸的側顏,低垂在她枕邊。 由不得一聲驚呼,敏瑜嚯的坐起,呆了半晌才想起來問他:“你怎么來了?” 來人正是她這一世的夫君,靖海侯施瑯的第八子施世范。 施世范似乎也沒料到她這會子醒來,不覺失笑,將她身上滑落一半的被子拉起,遮住她露出來的一雙玉臂,湊上前膩著她的頰畔,嬉笑說道:“眼下阿瑪和額娘都在府上住著,我不來你這里還能往哪里去?” 敏瑜一見這人不正經就覺得郁悶,不由得瞪他一眼,淡淡說道:“外面不是還有個書房嗎?” 話音剛落,施世范臉色就變了,雖是入夜,但敏瑜一向有點燈就寢的習慣,里里外外燭影微搖,她在火光燭天里把他面上的神情覷個一干二凈。 薄唇緊抿,劍眉飛挑,熠熠生動的眸子里隱隱含著不悅,這是他生氣時慣有的征兆,與那個睡在碧紗櫥里的小丫頭片子簡直肖像到了極處。敏瑜不禁揉了揉額角,直覺頭疼。托母親的吉言,這一世她果然是富貴在身,榮寵過人,前半生平順的不能再平順,唯有太后賜婚這幾年才覺得人生真他媽五味雜陳的要命。 兩個人對立靜看半晌,敏瑜無奈在心里安慰自己,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女兒還在隔壁睡著,公公婆婆又剛入京,何必驚擾得大家不得安生?能忍一時便忍一時吧。想完便低頭往床里頭挪動了幾下,隨手在身旁空出來的地方拍了一拍。 她想這樣的退讓總該夠了,可是無聲等了片刻,卻不見施世范坐過來,抬起頭卻只看到寶藍色衣袍在門檻處翩躚一落,便隨著腳步聲遠去了。 她在他身后無來由嘆口氣,說到底,兩個人還是生分了一些,尤其是……在她夢回了前生之后。 靜靜的坐在床上想了一想,初時的那點睡意經由這一鬧,已消散的差不多了。因是夏末,敏瑜便起身披了一件粉綢緞地芙蓉撒花褙子,輕手輕腳走出西次間。 簾幕墜垂,今夜該值寢的原是敏瑜的陪房丫鬟瓔珞,敏瑜怕吵,一早就把她差遣去了碧紗櫥那邊照看小格格,這會子外頭便只有一個梳著雙鬟髻的小丫頭瑞竹,抱著一把白絹地繡孔雀漆柄團扇,坐在地上倚著柱子打瞌睡。 敏瑜抿唇笑看她睡得正香,便輕聲從她身側繞開,直奔東次間,掀了簾子進去。 垂著霞影紗帳的黃花梨月洞門架子床上,瓔珞果然帶著小格格在里頭酣眠無聲。敏瑜伸出手,在瓔珞肩上推了一推,慌得她立時驚醒,忙翻身起來,看清了才笑道:“你這會子怎么起來了?” 敏瑜掩口噓了一聲,看一眼睡在里面的小人兒,才低低說道:“大概是天氣悶熱,睡得不踏實。你起來去我那邊睡去,這里我帶著清兒睡下吧。” 瓔珞知她和小格格母女兩個親昵異常,別人家似小格格這等的出身,早已有乳母丫環婆子圍隨照看了,獨有敏瑜舍不得,常常親自帶著小格格起居宴飲,就連哺乳這樣的事情都不愿假手他人。虧得她提醒幾次,才在小格格滿周歲之后,分到了隔壁的東次間里,也讓敏瑜與范八爺有了獨處的地兒。只是方才她明明聽到翠兒說八爺過來了,怎地大半夜的敏瑜卻到東次間來了呢,還叫她往西次間睡去,莫不是兩個人又惱上了? 如此一想,瓔珞不由小心翼翼從余光里打量了一眼敏瑜的神情,無奈敏瑜生性淡然,便是生氣也甚少在面上流露出來,倒叫她一時看不分明。 敏瑜看她愣楞看了自己片刻也不起身,因和她自幼一處長大,倒是明白她要問卻不敢問出來的話,只好笑道:“八爺去書房睡下了,橫豎外面有人照應他,你便去我那里躺一會子,到天亮再來叫我們。” 瓔珞只好答應下來,起身伺候敏瑜上床歇息,看她母女兩個頭抵著頭的睡下,方躡手躡腳退出去。不提防看到地上坐著入睡的瑞竹,忙拿腳尖踢了她一踢道:“作死呢,主子都還沒睡下,你倒是睡得沉。” 唬得小丫鬟瑞竹忙不迭爬起,一疊聲的跪在那里道:“jiejie饒恕,下次再不敢了。” 翠兒正從外頭進來,一見便低聲笑道:“快饒過她吧,趕了半夜的蚊蠅也該困了。“說罷,又對瑞竹道,”你且去書房和香蘭作伴,這里有我和瓔珞就夠了。八爺才睡下,進去的時候輕點聲,莫驚擾了他。” 瑞竹應聲是,方起來往外頭去。 她一走,瓔珞便指著翠兒嗔怪笑道:“偏你一來就會唱紅臉,這樣的替她打圓場,倒叫我不是人一樣,多早晚這上上下下的一幫人都叫你和姑娘慣的沒個樣,那時我才有的話說呢。” 翠兒咯咯笑了,說:“倒不是替她打圓場,都三更天了,若打罵起來少不得要驚擾半個院子。往常只有八爺和姑娘在也就罷了,如今侯爺和老夫人也在,萬一聽見個三言兩語的,豈不說是我們沒有規矩,不知輕重緩急?” 瓔珞見她說的在理,哼了一哼也就不再說什么。翠兒便掀了半個簾子看了一眼里間,瞧著東床上躺的那個模糊背影,忙低聲問道:“八爺和姑娘又吵起來了?” 瓔珞搖了搖頭:“倒是沒聽見吵,依咱們姑娘的脾氣,也吵不起來。我只怕是他兩個鬧了冷戰,十天半個月見面不說話,生分的跟個外人似的,那才叫人憋屈呢。” 翠兒無奈笑了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