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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紈绔嬌寵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9

分卷閱讀129

    是安國公府的小姐了。

    “新娘子閨名作何?”

    “新娘子愛杏色還是鵝黃?”

    禮娘子嬌俏的聲音不絕,陸兆業卻一言不發,沉默牽了沈桐映的手,便向外走去。臨送沈桐映上花轎前,他回眸一望,恰好與沈蘭池看了個對眼。

    這一眼,恍惚令她又回到了前世,永嘉三年冬的風雪都撲面而來。她陡然低垂目光,不再與之對視。

    此時,她的手掌忽然被人握住了。

    陸麒陽反扣著她的掌心,在她耳畔低聲道:“別怕,我在。”

    沈蘭池覺得掌心微暖,那場永嘉三年的風雪似乎已褪去了。

    滿目盡是紅色,人群喧鬧不已,恭喜與夸贊之聲不絕于耳。

    陸麒陽忽然低聲道:“后來我闖入東宮的時候,只瞧見你已去了。我知道是陸兆業逼迫你喝了毒酒,所以我亦不會輕饒過他。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這聲音輕飄飄的,落在喧鬧人群里,轉瞬被哄堂歡笑淹沒不見,可沈蘭池卻聽見了。

    她倏忽僵住,被世子反扣的手輕顫了起來。

    “你……你說什么?”她覺得眼眶里有熱燙的淚水在打轉,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太吵了,我聽不清。”

    “你哥哥后來逃出來了,只是宋瑜榮被娘家接走,不愿跟著他過苦日子了。他去了涇南,再沒了音訊,興許是過上了他一直想要的日子。你的爹娘……我立了碑,在青湖。流放地太遠,回不來。”

    沈蘭池聽得耳旁聲音,眼淚已潸然不絕,滿面皆是。

    可偏偏,身旁人還在繼續說話——

    “可我卻搶不回你來……陸兆業將你葬在了帝陵里。”

    ——追封皇后,與帝同寢。青史工筆有載,帝后恩愛情深,鴛鴦伉儷。

    明明周遭一片熱鬧喜氣,沈蘭池卻在人群里無聲地流著眼淚。

    她唯恐被旁人發現,連忙低下頭來,悄悄用袖口抹著淚水。

    她想說些什么,可一張口,便變成了不能自抑的哭泣。

    就在此時,人群里慢慢擠進了一人來,他艱難地走到陸麒陽身旁,道:“世子,時辰到了,該走了,二殿下不等人。”

    陸麒陽點點頭,對沈蘭池道:“我明日就回來,你回家去安心睡一覺。”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沈蘭池只來得及抬頭,在朦朧淚眼里瞧見他漸漸淹沒于人群的背影。

    她早該發現的。

    她早該猜到的。

    旁邊的幾位婦人發現她蹲在地上,默默流著淚水,便好心地來攙扶她,道:“這位禮娘子是怎么了?你姐妹出嫁了,日后還會回娘家的,可莫要舍不得呀!”

    “是個姑娘都要出嫁的,哪有在家里做一輩子千金的?擦擦眼淚,莫要傷心!”

    沈蘭池聽著耳旁關切之語,拭去了面上淚水,哽咽道:“我與桐jiejie自小一塊長大,看她出嫁,我有些舍不得,讓你們見笑了。”

    ***

    陸兆業接了新娘,轉道回宮。

    太子迎親,不比尋常。依照大楚習俗,須得在朱雀街上游走三圈,以顯天儀隆重。可他卻無心領著身后的儀仗在朱雀街上游走,直直地入了宮。

    他與沈桐映在帝后面前拜了天地,又拜了天神。待將入洞房之時,卻并不去見沈桐映,而是回到了東宮書房。

    幾名下仆早已在書房內焦灼等候,見他來了,便道:“殿下,萬事妥當。幾位大人已在宮外等您。”說罷,便熟稔地替他解去身上披風與外袍,為他換上平日慣穿的玄色衣袍。

    陸兆業微微頷首,眼神淡漠,道:“陸子響處有何動靜?”

    “二殿下還在宮中與群臣飲酒作樂。”

    “宋家幾名小將軍亦是留在宮中。”

    陸兆業見衣袖已正,便取過一把佩劍。他將寶劍慢慢拔出劍鞘,見劍刃銀光鏗然,便又將其歸于鞘中,冷然道:“走罷,不可耽誤了時辰。”

    京畿衛兵,合宮城戍衛,此刻不過一萬余人。而他陸兆業有三萬人,便是用腳碾,都能將宮城打開,逼退陸子響。今夜一過,儲君之位便再無憂患。

    除非……

    除非鎮南王愿意助力陸子響。

    可如今京城謠言四起,誰都在唱鎮南王要反的歌謠。陛下與陸子響,又怎會用他?

    想到此處,陸兆業的唇間浮出一個欠缺溫度的笑。

    春夜尚有料峭之意,只是京城浸在太子大婚的喜意中,滿街俱是紅燈高照,無端便多了一城暖意。一支輕騎已在夜色披掩下匯流,在朱雀街上留下馬蹄與兵甲之聲。為藏于夜色,人人皆穿玄色,這支輕騎便如一道烏黑的墨流,涌入大紅一片的朱雀街。

    過了朱雀門,便是光樞門。

    此時,原本漆黑一片的光樞門上,忽而亮起了一片長燈。同時,便聽得那城樓上傳來一陣大喝:“太子且慢!”

    陸兆業拽住韁繩,抬起手掌,示意身后眾人停下馬蹄。

    他抬起頭來,朝那燈火通明的城門上望去,卻見到陸子響站在那里,面孔在燈籠光下模糊不清。

    “父皇、母后尚在宮中,你驅策兵士,攻入宮中,這是千秋萬載皆披罵名之事。若在光樞門停手,尚有挽回之余!”陸子響負手而立,聲音鏗鏘。

    陸兆業聞言,冷笑一聲,喝道:“余地?你與父皇,并不曾給孤留下余地!”

    因著四下極是安靜,他這一聲大喝,便傳來重重回音。

    “皇兄何苦如此?”陸子響憾然惋惜,搖頭道,“不過是一個帝位,你便要與子響兵戈相見、同室cao戈?如此一來,父皇與天家威嚴又何在?”

    “好一句‘不過是一個帝位’!”陸兆業聲音愈冷,“陸子響,那原本就是孤的儲君之位!是你不分嫡長尊卑在前,如今有何顏面來質問孤?”

    “皇兄,為了這儲君之位,這些年你做的錯事可還少?”陸子響聞言,愈發憾然,道,“當年沈辛殊收受賄賂,于科考一事上徇私舞弊,你卻一意包庇,令多少寒門學子痛斥天家無情?河東水患,若非你一意孤行,定要讓沈家門生攬得此功,又怎會讓洪災肆虐,令數萬百姓流離失所!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可你為固儲君之位,卻視天下百姓為無物,又怎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