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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拳,放在嘴邊咬了一咬,強迫自己的手指止住顫抖,默默對自己道:白露啊白露,你真是記吃不記啊。 放下心中雜念,我一手執(zhí)劍,一手作起術法,合天鏡與棠溪兩人給我的力量與龍王抗衡,意圖引水回流。 龍王掌管一方海域,縱水手段高明。反過來我卻常年任秦淮水自行流淌,鮮少干預,cao控流水的能力實在練得不好,落在下乘。如今堪堪能與龍王相持,我卻不知這脆弱的平局能維持多久。 我的手已在顫抖,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還能撐多少時刻。 忽然之間,我感到龍王的力量微有凝滯,他仿佛在觀察什么,然后毫無預兆地收了法力,倒弄得我措手不及,一個沒留神狠狠栽在河底。 我借著仙君的短劍直起身子,頭暈腦脹之中看到滿河金光飛快向上升浮,仔細看來,都是方才龍王中招時脫落的鱗甲。我試著伸手去抓,可惜剛剛這下摔的太重,渾身疼痛,行動大受影響。加上龍鱗消失太快,我抓了幾番,終究落空。 不過嘛,哈,看來龍王是要走了。他不肯給我留下任何能指控他的線索,所以回收了掉落的龍鱗。想不到龍族有這手工夫,倒是我從前不知的。 瞬息之后,龍影無蹤,風息浪止,我作個小法術,讓水中的泥沙碎石快速沉降,好恢復河水清澈,讓我看清龍王為何忽然離去。 待我看清向這里走來的那一黑一白兩個鬼影,那兩位也看到了我。我們三人六目相視,各自沉下肩膀一嘆。 一如既往,白無常首先開口。他沉痛地閉上眼:“打我說咱們以后見面機會不多以來,這是第幾回了……我可能真不該說那個話。白水官啊白水官,為什么又是你呢?怎么在離金陵這么遠的地方都有你呢?” 他說得很悲切,我卻不由得大笑起來:“二位鬼差,我不騙你們,看見你們我反而很開心,哈,從來沒這么樂意見到你們二位。” 定然是龍王察覺一雙無常的到來,生怕這兩位三界聞名的地府重臣察覺他的身份,那事情就鬧得太大,憑他也無法鎮(zhèn)壓,所以先行躲避了。 黑無常不為我的表白所動,只冷冷道:“剛才這河附近的風雨頗不尋常,定是你又引了什么亂子吧?” 他才說完,白無常便告誡道:“小黑,地府之外的事,咱們莫插嘴。” 黑無常看我不爽,白無常息事寧人,我都是早習慣的,當下只淡然一笑。 我向他們背后望去,見他們已收了一溜生魂,用捆仙繩捆作一串,由黑無常牽著。 定睛細看,當中便有賜□□給朱痕的內監(jiān),一并還有幾名跟著他辦事的隨從。我再三尋找,并無朱痕,放心了。 這樣算來,朱痕是反了太后,終究掙脫了控制。 她的劍鋒傲視天下,本不該向著深宮權貴唯唯諾諾。 我心情甚好,忍不住對黑白無常笑道:“原來二位無常是來京城收生魂來的。辛苦了。無定河水之亂,我們水部會妥善處理。勞煩兩位鬼差關懷了。” 黑無常眼角瞥我一眼:“你們水部怎么折騰,吾等不關懷。吾等現(xiàn)身,只為地府差事罷了。” 我笑容漸漸僵下來,問道:“什么差事?” 白無常指指我背后。 我轉了身,透過已經澄澈的河水,看到遠端的岸。太子正趴在岸邊的大石上,閉目昏睡。雖然半截身子仍泡在河中,不時受水波沖擊,但已無溺水的危險。 而在那處河岸之下,河水最深最靜處,年輕的謝小將軍一動不動的沉眠著。 作者有話要說: 確實更新得不勤快,我接受批評,一定會加油的!耶! 第90章 無定河中骨(3) 我感到心被狠狠揪緊,御水移動至河岸邊,本想去探謝安逢的生人氣是否還在,卻已見他的魂魄緩緩離體。 我無法相信,分明我已給他照亮了生途,分明他剛剛已是那么努力。 莫非,我與龍王最后的斗法,終究波及了他? 謝安逢倒在河床碎石上,他的手伸著,向著岸邊那塊石頭。那是他生命最后一刻做的事情:把奄奄一息的太子推向了河岸。 因為他答應了要保護這個人,他也真的做到了,不惜代價做到了。 我初見謝安逢不過一日之前。幾度見他卻未曾說過一句話。但我為他悲傷:這個年輕人有著錦繡前程,也有許多掙扎與無奈,有著不曾說出口的情愫。他本還有許多事情該一一體驗,現(xiàn)在卻只能枕著波濤沉睡。 一雙無常趕來,黑無常看了看我,問道:“你識得亡者?” 白無常卻是抱臂搖頭,瞥我一眼,自言自語道:“糟糕啊,白水官如果認識,那么這趟差事多半辦不順當。” 我低頭想了想,問白無常道:“二位定然也感覺得到,這場風暴另有內情,根本連天災都算不得,不能放過他嗎?” 他搖搖頭:“死了便是死了,死了便歸我府管轄。功德業(yè)債地府另會評斷,他此生的不平待遇,下一世補齊就好。地府是公正的,你不需擔憂。” 可那是下一世了,與此生畢竟不同。下一世他已不是謝安逢,下一世他也不會知道有朱痕這么個姑娘曾讓他牽掛。 所謂的公正還有什么意義? 我不甘心,終于擋在生魂與無常之間,道:“不行。二位還不能就這么帶他走。” 白無常低聲笑了一下,喃喃道:“為何如今你做什么事我都這樣淡然?”然后他又問我道:“但是你是否忘了,這是無定河,不歸你管治。” “……”我還真是給忘了。 實在是因為自尋找折了白梅花的朱痕,到助謝安逢保護太子,機緣巧合我一直注視著他們,難免自認為比別人多了解他們一些,也有多說兩句的權利。 但我沒有。我只是旁觀者,束手無策的旁觀者。朱痕還有機會點醒,小謝怎么幫? 我焦灼地思量著的時候,終于等來了行色匆匆的無定河神。 無定河神形容如人間中年男子,只是畢竟神仙,神采飛揚,兩縷長髯極有貴氣。他在水部本也是老牌的河神,又在天子腳下當值,很有做派。 但他此時卻顧不得那些了,一路小跑過來,后面跟著他水府的管事老蝦米。 他先向黑白無常簡略問候,又看到我,不覺皺眉:“你是……” 他竟然已不記得我。難為我們一同在水君那挨過那么多無聊講話。我向他行了禮:“秦淮水府,白露。” 他有些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