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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不羨鴛鴦只羨仙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4

分卷閱讀124

    我,對著空氣聞了幾下,伸手一指。

    我看清四周守護神方位,帶上他,偷雞摸狗地追隨那道梅花香氣而去。

    因為王宮里大大小小或靜或動的守護神,我們難免繞路,中間還有幾回把人跟丟了,幸好有猗的鼻子。

    這個四弟能掙錢能探路,實在太好用。

    所幸朱痕沒有再往王宮更中心、守護更嚴密的地方走,讓我們的跟蹤變得容易。

    走著走著,忽然一片悲泣聲入耳,猗抬起頭瞪了我一眼。

    我看看前面,又看看他,也很無奈,說道:“我也不知道她會來這啊。唉,早知道咱們在這等她就好,不瞎跑這半天了。”

    朱痕所去之處,正是那一片神獸都沒空去守護的廢屋冷宮。

    想我們費了多大勁兒從這摸去太后那,這會又費了老鼻子勁折回來,原來全是冤枉路。

    我終于有機會看清殺手的模樣:她很秀氣,很纖細,和一般的少女一樣目光清亮,可是緊抿的嘴唇卻又透著沉重。她身姿挺拔,有種拒人千里的冷漠之氣,但是臉色卻很憔悴,難掩疲憊虛弱。

    宮殿中間有條長長的甬道,磚石多有破碎,兩邊還堆著些落葉。如今還是春夏之交,這落葉自然是去年落下,卻無人打掃的。

    朱痕孤零零走在甬道上,背上負著個包袱,鼓鼓囊囊,看起來裝了不少東西。她一直走到盡頭,盡頭處是那座重兵守衛的院落。

    為首的侍衛恰好巡視四周回來,一抬眼看到朱痕,點點頭:“你來了。”

    朱痕的回答也很平靜:“我來見他。”她把包袱遞出去:“依慣例要檢查吧?”

    另有侍衛接過了包裹,打開細細驗看。我和猗隱了身,湊過去跟著看。

    當中有個細長木匣,侍衛打開,正是山頂梅樹上被砍下的花枝,依舊鮮嫩嬌艷,靈氣充盈。花枝上帶著的水珠,當然不是從山頂帶來的露水,是每日有人為花枝灑水。

    猗忍不住伸手,我忙攔住:“等沒人,等沒人……”

    再風雅的人也不可能整日無休止的盯著一枝梅花,找個機會悄悄帶走就行,千萬、千萬別鬧出大動靜。

    侍衛扣上了匣子,又去檢查包裹里旁的物件。

    我只能說這個殺手有種廣泛而博愛的收集雅趣,從樹上的一根鳥毛到河里的一塊石子,從壽山印章到羊脂玉雕,從街上幾文一個的泥人到祭奠上巫祝用的鬼神面具,她一把抓的塞在包袱里。

    這樣看來,她帶走一枝白梅花可能單純是看著順眼,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

    白梅的這一暈,真是貨真價實的無妄之災。

    檢查的人面無表情,把包裹重又包好還給她。

    侍衛統領揮揮手,手下人打開了門上大鎖,讓朱痕入內。

    我和猗堂而皇之地跟在后面。猗一門心思的盯著朱痕手里的包裹,我倒比較放心,想她一路這樣呵護梅花,總不會是為了千里迢迢帶回來糟踐。

    因為我比較心寬,所以一打眼就注意到統領的視線在悄悄跟著她,覺得如此直視不妥,想要挪開目光,但還是舍不得。朱紅的大門在我們背后重新扣上,終于隔斷了他的目光。

    這廢宮之內透著壓抑,所以看到這么個場景,我倒覺得挺有樂趣。

    轉過頭去,只見院中有一人坐在廊下,倚著廊柱,視線望向高墻墻頭叢生的野草。

    朱痕走過去,在他身邊跪下行禮。站起來,居然,露出來一個淺淺笑容:“殿下,朱痕回來了。”

    猗撓撓頭,問我:“誰?”

    我小聲告訴他:“太子……呃,前太子。”最近人間最大的變故就是太子被拽下了寶座。失了勢的東宮之主,就算被貶為庶人也不可能被放入民間,唯一的下場是被囚困在冷宮邊緣。朱痕又稱呼他殿下,那準沒跑了。

    所以,這座宮殿比冷宮中其他地方多了嚴陣以待的守衛。

    猗消化了一下我的話,又問:“太子,是什么?”

    這是個太大的課程,等我們拿走白梅花再說。

    太子面色蠟黃,天家貴族與生俱來的俊秀容顏已經失去了神采。他目光依舊盯著墻頭,聽了朱痕的話竟似毫無反應。

    朱痕眼神一黯,卻仍然笑著。她順著太子的目光,也看向墻頭,問道:“太子在看那只雀兒嗎?”

    太子伸手,像是要摸一摸墻頭跳躍的鳥。他終于開口,聲音嘶啞粗糲,像是久未言語。他輕聲的念道:“不見籬間雀,見鷂自投羅。拔劍捎羅網,黃雀得飛飛……”

    墻頭的雀鳥是他的怨恨,也是他的愿望。鳥兒叫了一聲,振翅飛向云間。

    可惜飛走的只是鳥兒而已,人唯有望空長嘆。

    聽聞太子開口說了話,朱痕輕輕出了口氣,說道:“鳥兒已經飛遠了。殿下要不要看看朱痕這回給您帶回來了什么?”

    她說著抱來了那個大雜燴一樣的包袱,把里面物件一樣樣拿出來給太子瞧:“朱痕只是收集些自己看著有趣的事物,眼力有限,這些比起從前殿下在東宮太子賞玩的,必是差遠了。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然后她便開始給太子細細的講,講她如何看到一只羽毛青藍發亮的鳥在樹梢落腳,落下來一片精致的羽毛;講她覺得這個小小的玉雕雖然成色假了些,但造型還是有幾分匠心的;再講她如何見識了民間上元花燈節的熱鬧……

    我聽著沒多大意思。并不是朱痕說話乏味,只是人間我比她玩得溜。

    至于太子,依舊是懨懨的樣子,望著他跳不出去的圍墻。

    所以,這里聽得最認真的,是猗。他站在朱痕身邊,抱著胳膊看朱痕手里的物件,臉上不時露出“有意思”、“原來如此”、“竟有此事?”等種種表情。對我而言卻比朱痕說的話更有趣。

    猗察覺我注視他的眼神,肅容轉身,從朱痕身邊退開,換上了一副冷酷表情。

    我忽然覺得,把猗這樣的大魔封印在童子形態,再扔到人間游歷,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如果要確保他不肆虐人間,讓他對如今的人間產生興趣乃至熱愛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此,就算有一日他恢復了全部力量,也絕對舍不得摧殘這么多姿多彩的紅塵世界。

    挺妙。

    “還有這個……殿下一定喜歡。我在鐘山山頂見到了一株梅花,生得極其靈秀,知道您一向喜歡雅致事物,所以給殿下帶回來一枝,聊作插瓶之用……”

    朱痕說著,卻露出尷尬之色。我向屋內瞧了一眼,這座廢宮之中沒什么像樣的家具,里面除去套掉了漆的桌椅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