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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聲調有些欣喜:“棠溪仙君!有勞仙君了!” 這就是當年的地府如何欠了棠溪一筆大人情吧。 白無常在這么混亂的時候還不忘說了幾句殷勤的話,但仙君真沒顧得上理會。他向半空揮出一掌,迫得鳳凰落下,化作人形。 比之從前,她更為艷麗,也更為凌厲了。 棠溪看著她搖搖頭:“你在昆侖下被壓了這許久,才放出來,也不安靜點。你找我的麻煩無所謂,別來別人這搗亂。說起來,你還沒去見過現任天帝吧?沒禮貌……” 鳳凰厲聲打斷:“不要以為前番交手你讓我三招,我就矮你一頭。上次我可沒用最強的殺招。”她又冷笑一聲:“棠溪,你從前是最不把規矩放眼里的,現在也唯上命是從了。我真可憐你。這殘酷的天界,你便繼續為他們效力吧,當心你也有一天被他們拋棄。” “隨他們吧。你先給我離開這……” 鳳凰執拗道:“不!我要找他們。他們何等強大,不可能忽然就銷聲匿跡。但是我飛遍四海找不到他們的痕跡,抓來天宮的神仙沒有人聽說過他們,藏書閣里也只說他們落在黃泉……” “等等!你偷偷抓天宮的仙人,還私闖藏書閣?鳳凰,你叛逆至少有點限度……” “哈哈,他們忍心對天鏡用酷刑時,我就是叛逆了。這黃泉再大再深,我也要找出他們的線索,哪怕需要翻遍這每塊石頭!” 仙君不覺皺眉。 我猜想,他曾經考慮過向鳳凰說出實情,只是鳳凰太急躁,讓她知曉云逐尚在而天鏡不存,她又恨天界,不知會做什么。 一猶豫,鳳凰再度出手,一道紅光向陣法正中襲來。仙君見狀,連忙用出仙力化解。饒是他出手迅速,法陣仍是晃了一晃。 棠溪咬了咬牙,手中凝出一道劍光。他此刻劍法已入化境,劍意在心,劍便在手中。 鳳凰笑道:“非常好。看來這次,你會用全力。” 但仙君用不了全力:他不想真的傷及鳳凰,又要化解鳳凰激起的力量以免地府受更多沖擊,他自己也不可出手太強勢波及四周,端的為難。 從前我總不信他能當大任,但他遇過的難處真不是那時的我能想到的。 鳳凰踏過忘川邊,忘川水居然都騰起一陣煙霧,散入空氣中,圍觀的地府鬼差紛紛逃脫。她冷笑:“如今的黃泉是什么地方?從前都無神仙敢下來試膽,現在這卻住了這么多廢物!這腐朽的三界,真該燒作飛灰!” 人群一疏,仙君反有了出手余地。手中長劍一振,直取鳳凰肩頭。鳳凰側身躲過,仙君順手揮劍掃向她頸項。鳳凰無奈,化為神鳥模樣振翅后退,才算躲過。 幾片燃著火光的紅羽翩翩飄落,落在地上,燒出一堆灰燼。 很多年前,我想綁個毽子,趁白鶴未化人形時揪了他幾根搖搖欲墜的毛。結果他不僅氣得三天不做飯,還追著我用他那鳥嘴戳我好幾天。 飛禽都愛自己的羽毛,總要梳理,神鳥更愛,越神越愛。 仙君恨不得打自己臉的樣子:“我的不是,我的不是,下手急了。鳳凰,你千萬冷靜!我們出去打?” 上古時,他倆都不是好相處的人,如許歲月過去,仙君學會了收斂鋒芒,可是鳳凰,一點沒有。甚至,壓在山下的經歷讓她更加沖動暴戾。 而且也不可能再有天鏡站出來阻止她,哪怕她真的近在咫尺。 鳳凰怒極,騰空而起,自身化作一團熾烈的火焰,懸在半空。她像是在火中盛放的蓮花,美麗又奪目又孤注一擲。 “棠溪,你確實身手了得,但是,我困在山下這些時日,終究也練出了你也奈何不得的功夫。紅蓮業火,敬你對天鏡云逐做的一切!”她的聲音像是燒熱的刀刃一樣穿透耳膜。 她身上的火焰更盛,忘川盡頭這并不開闊的空間幾乎被火焰填滿,唯有陣法之前因有仙君阻擋,不曾被火焰淹沒。 火焰向四周騰起之前,仙君率先出手,手中劍光刺向了鳳凰。可是紅蓮業火勢不可擋,噴薄而出,彌漫忘川盡頭。 棠溪周身仙氣暴漲,護住天鏡的陣法。甚至他手中無形無質的劍氣也受業火感染而被點燃,火焰一點點蔓延向棠溪手心。 他卻不放手,不出聲,用他的力量壓制住紅蓮業火,直等到力量此消彼長,他的仙力再度爆發,與業火的熱力碰撞之后,一切歸于無形。 鳳凰被他的劍氣穿心而過,撞在背面石壁上,重重落地。 仙君手心尚有余火,他做了法滅了,看看自己手心,有點震驚:“咦?不太妙啊!” 他放下手,走來陣法邊查看。看了兩眼,臉色這時真正沉了下去。他看了半晌,嘆口氣道:“也不妙啊……” 若非我曾見他被燒成枯骨的手臂,聽他說話的口氣,只當他不過受了些小打小鬧的傷而已。 我有點氣,氣他說話總輕描淡寫,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也有點害怕:這個時候仙君只是手心有些紅痕而已,遠遠未到后來所見焦骨地步。莫非,他沾上的紅蓮業火并未徹底滅掉,仍然在他身上燒著?從這看似一點小傷到后來失去一條手臂之間,他沒有找到徹底根除之法? 如果這樣,他身上的業火要燒到什么時候才罷休?難道是,再無一物可燃…… 他說不妙,有多不妙? 我非常、非常害怕。 但是站在陣法邊的棠溪只是一臉不耐煩,一邊甩手一邊悄聲罵鳳凰誤事。 忽然他背后有人現身,看衣著冠帶仿佛天宮中臣子,身后跟著幾個天兵樣的護衛。那人客套又愧疚地說道:“仙君辛苦了。我們來晚了,著實是仙君腳程快,我們帶著普通天兵追趕不及。” 業火沾身應該是很疼,很含糊地應了聲無妨。 天宮臣子看到昏迷的鳳凰,搖頭道:“這不識好歹的孽障!天帝對古時幸存下來的神仙神獸一直敬愛有加,但總有些上古余孽仗著修為資歷,不把天帝和三界規矩放在眼里……啊,我并非說仙君您,我是說那些藐視今上的余孽。” 他指桑罵槐的敲打仙君誰會聽不出來,說得如此露骨搞不好他上面還有撐腰的。但是棠溪沒心思理會他,業火即便火焰滅去,卻仿佛仍會在身體里繼續燒。他真是痛苦啊…… “不過,鳳凰和仙君乃是舊識,仙君不得已對故人出手,心中定然為難吧?若要為鳳凰求情,下官會向天帝轉達。”天宮臣子將心比心寬慰仙君。 但這是在套他的話,棠溪又怎會不懂?他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