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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這讓鄭曉彤一度百思不得其解。后來她才明白,他坐在棋盤旁,心里從來就沒有棋子,他想著的只是那個離開之前留下了一盤殘棋的人。 兩個人在一起,也有情不自禁的時候,有一次深夜在他的寓所里,他在清風(fēng)上下棋,她俯身站在他身后,呼吸噴在他脖子上,他猛然回過頭來,當(dāng)時燈光昏暗,他用做夢一樣的眼神迷離地看著她。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程錚按倒在身邊的沙發(fā)上,她的心好像要跳出胸膛,任由他的嘴和手在她身上游走,在衣衫初褪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 她看到有一顆奇異的石頭墜子,用一條細(xì)細(xì)的銀色鏈子穿著,在他赤裸的胸口發(fā)出眼淚一樣的光。 那時她愿意對他敞開自己,承受這陌生的激情,她甚至紅著臉主動貼近了他,程錚卻說了聲“對不起”。從此之后他們再沒有過親密的接觸。 鄭曉彤其實不在乎身體的愛欲,她在乎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連本能的欲望都不存在,那愛從何而來?她不知道程錚能不能等到他心里的那個人,卻漸漸明白自己是等不到了。 半年后,同在設(shè)計院的另一個校友對她展開追求,鄭曉彤和程錚和平分手,但依然是朋友。收獲了自己的幸福之后,她才知道愛和不愛之間的截然不同。 程錚跟她在一起,話不多,可是待她很好,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對蘇韻錦那樣的惡言惡語,任性胡鬧。也許,他的某一面,只為蘇韻錦存在。 鄭曉彤就這樣看著蘇韻錦,身邊上香的人已經(jīng)走了幾撥,可蘇韻錦還站在那里。曉彤見她拈著一炷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香燃盡,才如夢初醒地插入香爐里。 蘇韻錦轉(zhuǎn)身就看見了呆呆看著她的鄭曉彤,環(huán)顧一下四周,不禁有幾分詫異,“嗨,你也來進(jìn)香……一個人?” 鄭曉彤說:“我mama在那邊點香。” 蘇韻錦朝她笑笑,似乎打算就此結(jié)束這段偶遇,走到一旁捐燈油錢。鄭曉彤遲疑地跟了上去,雖然她不知道說什么好,可是她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 感覺到鄭曉彤依然跟在自己身后,蘇韻錦有些意外,“有事嗎?”她跟鄭曉彤其實不熟,除卻程錚這層關(guān)系,她們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 “你……也點了長明燈?是許愿嗎?”鄭曉彤望著蘇韻錦說道。 蘇韻錦笑笑,沒有回答。 “為誰點的呢?”其實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但鄭曉彤自己沒有感覺到,她只是想知道,所以就問了。 “為一個親人,死去的親人。”蘇韻錦索性轉(zhuǎn)過身來認(rèn)真回答,想看看她到底要對自己說什么。 “哦……”她好像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答案,“程錚也有一盞,他說是一個心愿。”蘇韻錦不禁重新審視對面這個年輕的mama,她是程錚以前的女朋友,想要在前前女友面前表達(dá)什么? “是嗎?不好意思,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要先走了。”她無意與鄭曉彤有任何交集。“等等。”鄭曉彤著急地扯住蘇韻錦的衣袖,“你知不知道程錚顯示器的桌面墻紙是什么?”蘇韻錦對她沒頭沒腦的話表示疑惑。 “是一盤下到一半的棋局截圖。” “然后呢?”據(jù)蘇韻錦所知,程錚對下棋毫無興趣,他最討厭的就是她守著棋局冥思苦想的樣子。 “我第一次來大悲寺就是程錚帶我來的,他每年都會來一次。” 雞同鴨講,顛三倒四,這真是場奇怪的對話。 返回的途中,蘇韻錦反復(fù)地想著鄭曉彤說的話。程錚下棋?還每年都來大悲寺?這和她記憶中的程錚實在不太一樣。難道是鄭曉彤改變了他? 為什么他的顯示器墻紙是一盤殘棋?他的長明燈又是為何而點? 她中途調(diào)轉(zhuǎn)車頭回到大悲寺。 重回寺里的時候,鄭曉彤已經(jīng)不在了。可是蘇韻錦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幾乎是跑著來到觀音殿前,許愿的人還是這么絡(luò)繹不絕,可她站在那里,卻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夏天,空蕩蕩的寺院里,風(fēng)穿堂而過。她、程錚還有沈居安曾經(jīng)也是在這個地點,跪在佛前許下心愿。 沒錯,就是這里。香案上還擺著不少功德簿,她一本一本地往前翻,哪里還見八年前的舊物。正好有僧人走過,蘇韻錦上前去向他打聽,年輕的僧人搖了搖頭。蘇韻錦急了,雙手合十,塞了不少香火錢,僧人才走回后院,十來分鐘后,一個年老一些的和尚捧著厚厚一疊薄子走了出來。 蘇韻錦接過,顧不上年久陳舊的功德簿上布滿了灰塵,迅速找到八年前的年月,然后細(xì)細(xì)地往前翻。終于,她找到了自己的筆跡,上面只有四個字:平淡生活。而在她的愿望后面,是一個流暢剛勁字跡,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那個字跡只有簡單的三個字:蘇韻錦。 蘇韻錦合上了功德簿,慢慢直起腰來,寺內(nèi)傳來似近而遠(yuǎn)的罄鐘聲,她看著永遠(yuǎn)帶著悲憫神態(tài)的觀世音像,發(fā)出一聲不知是感嘆還是哭泣的聲音,閉上了眼睛,他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菩薩也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總有個理由吧?”蘇韻錦看著她。 “哈哈,說出來怕嚇到你,本人從小立志要周游世界,看遍各國帥哥,不瞞你說,我從六歲開始攢錢,直到上個月發(fā)薪水,終于攢夠了我的啟動資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陸路發(fā)出夸張的笑聲。 蘇韻錦看著她,“就算要周游世界看帥哥,也不用時刻戴著墨鏡吧?”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什么?這是最新一期時尚雜志上力推的……干嗎?” 蘇韻錦無心聽她的喋喋不休,探身上前,在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摘下她的墨鏡,陸路想用手去遮,但已經(jīng)來不及。 墨鏡下,陸路的眼角是明顯的青腫傷痕。 “怎么搞的?”蘇韻錦愕然。 “嘿嘿,這么丟臉的事情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昨晚洗澡摔的。”陸路笑道。 蘇韻錦不顧她的抵抗,輕輕拉下她的高領(lǐng)毛衣,倒吸了口氣,然后迅速放下辦公室的百葉窗,將陸路拉到角落,拽住陸路手臂的時候,聽到了她忍痛的嘶聲。這時陸路不再反抗,任憑蘇韻錦卷起她的貼身毛衣。饒是蘇韻錦早有心理準(zhǔn)備,看見眼前這一幕,還是驚得呼吸都頓住。陸路年輕而皎潔的軀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和淤青,有些是很陳舊的疤痕,但更多是新傷,從那些傷痕看來,無一不是人為的抓傷、齒印和重挫之下的淤血。那些傷痕甚至從她的胸口延伸到內(nèi)衣下的皮膚。恐怖的傷襯著花一般嬌嫩的皮膚,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這也是摔傷?……是誰?!版訴我,陸路。”看著眼前這個被她當(dāng)作meimei的人傷成這樣,蘇韻錦的心都在抽痛。 陸路輕輕拉下衣服,“別問,蘇姐,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