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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紙盒設計的如何不合理。 七點五十四分,程錚總算把最后一個紙盒扔到了地板上,長舒了口氣,“看吧,我說這沒什么難的。” 蘇韻錦蹲下去看了看他做好的東西,然后將其碼成幾堆,問道:“你是睡一會兒,還是和我一塊兒去交貨?” 程錚揉了揉眼睛,“我當然要親自去,這一大堆至少有二三十塊,領了錢我也不要,你請我喝杯東西就好。” 在紙盒廠的會計室,程錚接過負責人扔過來的三塊錢,臉色灰白如生了一場大病。剛才蘇韻錦死命拉住他,才沒讓他把“黑心的資本家”教訓一頓。不出所料,他交貨的那部分 “成品”基本全不合格,不但分文未得,還要賠償廠家的材料費。最后是中和了蘇韻錦和mama之前做的那部分,加加減減,居然還剩了三塊錢。 陪他走回去的路上,蘇韻錦用那三塊錢給他買了杯豆漿。程錚不肯喝,蘇韻錦硬讓他拿著,他生氣地想要扔掉,到底舍不得,一直沉默地將熱豆漿捧成了冷豆漿,最后回到蘇家,木木地洗了把臉,倒頭就睡。 蘇母有些看不下去,欲言又止,但是在女兒的示意下什么都沒說,做好了午飯,便讓蘇韻錦去叫他。蘇韻錦進房,他聽到腳步聲就把被子拉高,大熱天的,也不怕捂出病來。 “行了,第一次能做出這樣,也可以了。” “我不要你安慰,你出去。”程錚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像個孩子一樣賭氣。 蘇韻錦也不堅持,走出房間還想了想,自己居然被趕了出來,看來有人鳩占鵲巢還有理了。 黃昏的時候,程錚才走出房間。蘇母趕緊去給他下了碗面條,端上來之前,蘇韻錦讓她等等,蘇母不解,蘇韻錦把她推出廚房,讓她像以前那樣去散步,然后自己系上圍裙,給他多煎了個雞蛋。 程錚吃得囫圇吞棗一樣,再痛不欲絕,肚子還是一樣會餓,吃完了,他把碗放下,警惕地看著一旁的蘇韻錦,“你在嘲笑我?” “有嗎?你看錯了。”蘇韻錦不承認。 程錚怏怏地說:“你笑就笑吧。算我做了件蠢事。你們損失了多少錢,我給你。” 蘇韻錦頗感興趣地坐到程錚的身邊,“不是要玩兒說實話的游戲嗎,跟錢沒關系,大不了現在你來說句心里話。” 程錚眨了眨眼睛,竟然有點緊張。 蘇韻錦說:“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笨蛋?” 程錚默默瞪了她一眼。 蘇韻錦笑了,“不說話就是承認了。” ? 第12章 原諒我自私 好日子將近,蘇母在忙碌了一陣之后緊張而忐忑地進入了夢鄉,因為房間被程錚占據了,蘇韻錦躺在mama身邊,卻覺得清醒得難受,不是因為認床,而是心里亂糟糟的。 參加自己mama的婚禮會是什么感受?恐怕有體會的人不多。人都是矛盾的動物,蘇韻錦是真心為mama高興,希望她在繼父那里重新過上幸福的新生活。但是當夜幕降臨,四周靜悄悄,只聽得見呼吸聲的時候,她卻抑制不住地……惆悵,因為想起了爸爸。 爸爸剛去世的時候,蘇韻錦的世界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天塌了”。可是時光什么都可以填補,這些年過來了,她已經慢慢接受了爸爸永遠離開的事實。對于mama來說,生活中的那個缺口可以由一個全新的男人來填補,可對于蘇韻錦而言,她曾經快樂而清貧的三口之家永遠不存在了。mama會有全新的歸宿,會有一個新的家庭,從今往后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那么冷清,原本還以為可以和沈居安平平淡淡相互依靠地走下去,只可惜少了一點緣分。 這些她只能偷偷地在心里想想,決不能透露出一絲一毫影響了mama的好心情,正是因為這樣,當mama欣慰地相信她找到男朋友時,蘇韻錦狠不下心去揭穿這個謊言。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怕自己的煩躁不安驚動了夢里帶笑的mama,實在沒辦法,便披了件衣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直到熱水的暖意透過玻璃杯傳遞到她的手心,她才覺得自己終于又握住了一些實在的東西。 小地方的夜晚,燈光仿佛都隨人睡去了,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靜謐。蘇韻錦輕輕地坐在老舊的沙發上,難以視物的黑暗讓她錯覺爸爸還坐在身邊,笑呵呵地凝視著她。曾經爸爸和mama相濡以沫的感情是蘇韻錦最為向往的,原來什么都會改變,那世上還有什么是永恒的呢?一側小房間的門有了輕微的響動,看來有人和她一樣深夜未眠。蘇韻錦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到程錚站在房間門口。她想了想,朝他打個手勢,程錚隨她走到了家里那個狹窄的陽臺上。 程錚在黑暗中靜默的側臉比想象中更容易讓人心動,蘇韻錦掩上陽臺門,低聲道:“睡不著?” “你不也是。” “這怎么一樣。明天唯一的親人要和另外一個人重組家庭的人又不是你。還想著紙盒的事?傻瓜!” 她隨意取笑他的時候仿佛有種特殊的親昵,程錚心中一動,他不敢說,雖然紙盒的事確實讓他大受挫折,但是他不是那種小里小氣的人,睡了一覺就基本上忘了。他睡不著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枕頭上有她的氣息。白天心里有事倒頭就睡還不覺得,入夜之后那股味道就像靈蛇一樣鉆進他的心,還伸出鮮紅誘人的引信一下一下舔舐著……這是她睡過的地方,抱著她的被子,就好像把她……再想下去估計又要出事了。 程錚靜下來,又扯了扯蘇韻錦的發梢。 “再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客氣。” “你什么時候對我客氣了。”他靠在水泥的鏤空欄桿上,說道:“我想起件事。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媽逗我玩兒,她說‘兒子啊,等你長大了,mama就把全部的事業交給你打理’。我就問:‘mama把全部給了我,自己要什么呢?’我媽回答說:‘等你長大了,爸爸mama也要離開了,到時什么都帶不走。’我聽了就大哭起來,如果是那樣,我不愿意長大,不要他們變老、離開。我媽很無奈,但她還是說:‘不管你愿不愿意,最后每個人都會走。’后來長大了,我就想,我媽是對的,陪你到最后的那個人永遠只有你自己,但是曾經陪伴過你,愛過你的那些人存在的痕跡卻永遠不會消失。”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安慰我嗎?”蘇韻錦確實有些驚訝,這不太像程錚會說的話。或許在她看來,他一直是個智商和情商不成正比的傻瓜。 程錚笑道:“我只是看不慣你像只被遺棄的流浪狗。” “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明天以后,mama就是另一個家庭的女主人,這個家庭和她沒有關系。血緣是無法改變的,但mama不再只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