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未笑笑盯著屏幕，眼睛有點疼，卻不敢放松，L還沒醒，誰知道會不會真有人來。

    靜得可怕，沒有一點兒聲音，屏幕里的景色也是一成不變，沒有風，樹葉都不曾晃動一下，未笑笑幾乎以為時間靜止了。

    抬手看了眼通訊光腦，快四點了。

    往常這個時候她在做什么？如果沒什么特別的事，她該在睡覺的。現在這種情況，讓她睡她都睡不著，更何況不能睡。

    五點，恒星與人造衛星交替的時間，整個嘉蘭星最黑暗的時間，屏幕上終于有了動靜。

    ——如果有人來，你就來叫醒我。

    未笑笑不敢遲疑，喚醒了醫療艙中的L。

    “有人來了！”未笑笑道。

    L翻身出了醫療艙，雖然治療還沒結束，但是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不再妨礙他的動作。

    他在光腦上下了指定，一個cao作臺從地下升起。

    未笑笑瞳孔微縮，那是……

    “閉上眼睛。”L擺弄著cao作臺對未笑笑說道。

    屏幕上敵人越來越近了，未笑笑知道他要做什么，猶豫了下，還是閉上了眼。

    光腦中傳來幾聲輕響，隨后寂靜如初。

    未笑笑睜開眼，發現L正看著自己。

    “怕了嗎？”L說道，“如果你怕了，現在走還來得及，沒有人會知道你的存在。”

    他沒有回醫療艙，坐在光腦前，似是在等未笑笑的回答。

    “我怕什么？我才不怕呢！你帶都帶我來了還想趕我走，沒門！”全程她都沒瞄光腦屏幕一眼。

    怕嗎？她其實是怕的，可是她所熱愛的東西是制造出她害怕的東西的根源。她怎么可以怕？她不能怕！

    L的腹部又開始流血，他隨手一拍，cao作臺又沉入了地下。

    忽略未笑笑失望的眼神，他拿手捂著腹部回到醫療艙，又道：“你去休息，休息好想想上次我說過的話，等我醒了跟我講。”

    他像是忘了剛剛的一問一答，給未笑笑布置任務。

    “啊？哦。”未笑笑想起來上次他說了什么了，低下頭，如果是隔著光網，她還能插科打諢一下，現在面對面了，她該怎么辦？

    L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躺下前又說道：“未笑笑，我給過你機會走的，你是我唯一的學生，你好好想。”

    醫療艙開始運行，他聽不到了，未笑笑一句話憋在嘴里，又咽回去。

    什么嘛！這分明是兩件事好嗎？怎么可以混為一談。而且唯一的學生？他又不是老頭子，怎么就能確定唯一了？

    心里這么想，她卻是認真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模仿和創造……

    第11章

    未笑笑睡得不踏實，八點就醒了。先去看了光腦屏幕，沒動靜，就如昨晚一樣。

    不對，就如昨晚一樣？怎么可能一樣，昨晚那些人，或者說尸體呢？

    她很想立刻叫醒L，可是看著醫療艙屏幕上顯示著的數據，她還是忍住了，大概是還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吧，一切等他身體恢復了再說。

    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其間未笑笑花時間好好想了想L說的話，可能那句唯一的學生還是起了作用吧，她原本的想法有些動搖了。

    L可是第一唉！全宇宙第一唉！作為他唯一的學生，她怎么可以跟條咸魚一樣，只滿足于復制他人的成果呢？

    正想得興奮，醫療艙打開了，L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未笑笑跑到醫療艙前，臉上笑開了花。

    “你想好了？”L好像能看穿未笑笑一樣。

    “嗯，我想好了。”未笑笑點點頭。

    L從醫療艙中出來，沒問結果，啟動通訊光腦，打開虛擬鍵盤，給未笑笑傳了幾份文件。

    “這些東西，記熟，弄懂，不會的問我。”

    說完朝門口走去。

    “嗯。”未笑笑應了，又問：“老師你去哪？”

    “去處理尸體，你要來嗎？”雖是這么問，他卻篤定未笑笑不會想跟著，一出去就關了門。

    只是未笑笑雖然沒跟去，卻也不免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

    L走后沒多久，光腦屏幕上一直黑乎乎的那片區域突然亮了起來，一臺巨大的機甲出現在屏幕上，它的腳邊摞著幾具尸體。

    未笑笑只瞥到一眼就別開了脖子，原來是這個大家伙把尸體帶走的嗎？怎么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

    不再想，未笑笑打開L剛發給她的東西，是有關光網的基礎知識。

    雖然名義上未笑笑跟L已經學了三年，卻一直只會模仿別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她只會用，卻不知為什么要這么用。

    L這個人很奇怪，說他真把未笑笑當學生吧，他又沒認真教過她，只會扔給她一堆代碼，讓她自己琢磨；說他不把她當學生吧，他又沒少給她自己的代碼，這種東西一般人就算是學生也不會給的。

    未笑笑不懂，不過對于L的這一做法她很喜歡，反正她最初也不是為了學這些才認他做老師的。

    只是最近不知發生什么了，他變了，給她一種古地球時代那些中臨死前的大能的感覺，他像是要把他的所學所想都繼承給她。

    可是他才幾歲？看起來跟她哥也差不多大吧。

    一定是她瞎想想歪了，還是好好看資料吧。

    未笑笑深吸一口氣，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

    L回來的時候，未笑笑已經在椅子上睡著了，面前的虛擬屏幕上還顯示著他給她的資料。

    第二頁。

    L皺著眉關閉未笑笑的通訊光腦，扯了床上的毯子給她蓋上。

    動作不輕，未笑笑卻沒有醒，抱著毯子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L坐到另一張椅子上，背對著未笑笑小心地掀開上衣，查看自己腹部的傷口。醫療艙還沒完全修復這個傷口，菱形的印記清晰可見，在它消退之前，他是不能走了。

    心存僥幸也好，自欺欺人也罷，他總得掩蓋好一切再回去。

    萬一呢……

    第二天一早，未笑笑是被餓醒的，一整天沒吃東西，她的胃在抗議。

    L又回了醫療艙，未笑笑有些羨慕了，她也想去躺一躺，至少不會挨餓啊！

    什么時候才能走？她不會被餓死在這里吧？

    未笑笑身體一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不能這么慘吧？她可是他唯一的學生啊！

    她手軟腳軟地從椅子上起來，想找點東西吃，一轉身發現光腦前擺著幾支營養劑，光腦屏幕也變了，從滿屏的監控畫面變成了幾行字。

    ——只有營養劑

    ——還有兩天時間

    ——這兩天把資料全記下來，不會的做好標記

    ——用這臺光腦

    只有營養劑！兩天記下來！

    餓了她一天，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