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希，不介紹一下嗎？這是哪里鉆出來的新面孔？”

    “還是你最近換了口味？不過這次嘗試可有些大膽呢。”

    “則北！”陸辰希近乎呵斥的開口“你太過了。”

    “叫舅舅！”顧則北眼神一冷，說實話，比起姐夫，這幾個家伙的態(tài)度讓他更不能接受。

    “我今天可不是來找你們玩的。”

    “那你是來干什么？”即便神經(jīng)最粗的佑希也知道不對勁。

    顧則北笑意加深“當(dāng)然是來幫忙的。”

    后面搬家那輛車此時也停了下來，有人打開門從上面一箱箱的把東西搬下來。

    因為馬上就要用，也沒用行李箱，直接幾個敞口紙箱裝下了事。

    顧則北從搬東西的助理手里拿過箱子，漫不經(jīng)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盯著江伽到“我的外甥們沒眼色，看到女孩子有東西都不知道搶先接過來。”

    “不過我就不一樣。”他一步步的往后退，等停下的時候后面已經(jīng)是游泳池。

    江伽臉色一變，忙追過去，可已經(jīng)晚了，整個箱子被傾倒進(jìn)了泳池里，她抓都沒抓住。

    她怔怔的看著其中一樣熟悉的東西，不敢置信會毀在這里。

    “我會直接扔掉。”她聽見后半句話，維持著半跪著朝泳池伸手要抓住什么的姿勢。

    接著又有東西直接從她頭頂被傾倒下來，然后落入水里，每一件都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

    顧則北湊近她的耳邊，江伽仿佛能感覺得到那呼吸都帶著毫不收斂的惡意。

    “喬遷快樂！”

    第19章

    游泳池里浮浮沉沉的東西很多, 江伽的視線卻只能鎖定在一樣上面。

    那是個看起來很打眼的娃娃，但不是因為設(shè)計獨特或者做工別致，它強(qiáng)烈的存在感是因為太土。

    土得別具一格那種。

    疏密的針腳，不規(guī)整的輪廓，一看就是六七十年代的衣物上裁下來的布料，大紅大綠的極具時代特色。

    就這么說吧，十多年前的鄉(xiāng)鎮(zhèn)小學(xué)校門口一塊錢十個圈套娃娃的攤子, 上面都不會擺這么廉價丑陋的獎品, 那樣估計連小學(xué)生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那娃娃在進(jìn)水的那刻，毫無防水性的布料就被迅速浸濕, 然后娃娃周圍的水變成了渾濁的泥漿圈。

    江伽知道這是為什么, 因為里面的填充物不是棉花碎布，甚至五谷麥麩都不是, 里面就是一捧干沙子, 遇水就毀。

    那年她不靠譜的親爹偷偷回來看她，被爺爺奶奶揍了個半死, 在這之前江伽年紀(jì)小不怎么記事, 對突然冒出來號稱她爸的男人警惕鄙視多于親近好奇。

    她親爹為了哄她, 就偷了奶奶的針線和一些碎布, 笨拙的給她做了個娃娃。

    江伽還記得當(dāng)時進(jìn)進(jìn)出出都能看見他被針扎得齜牙咧嘴的樣子, 晚上奶奶回家發(fā)現(xiàn)被子剪了個洞，又被收拾了一頓。

    所以后來連填充物都只得在外面抓的沙，因為針腳太疏沙子老是往外漏，他又一層一層的在外面歪歪扭扭的鎖, 可想而知那收邊有多難看。

    江伽當(dāng)時收到娃娃就哭了。不要說拿小伙伴面前炫耀，稍微沒藏好就是被起哄嘲笑的下場。

    可不管怎么嫌棄怎么放置角落，一段時間后就又會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眼前，一直跟到了現(xiàn)在。

    江伽對它從沒有小心翼翼的珍視過，被她親爹招惹了稍不如意就拿它往地上砸，十多年了永遠(yuǎn)那副臟兮兮但永遠(yuǎn)嫌棄不死的樣子。

    江伽懷疑要是哪天她家里起火，恐怕這玩意兒都能詭異的完好無損，所以從沒對它的處置有過任何擔(dān)心。

    可就在現(xiàn)在，不到十秒的功夫，它就變得面目全非，江伽這才意識到原來它說到底只是一包沙子，遇到天敵的時候完全沒有抵抗力可言。

    整只手臂都探進(jìn)水里才堪堪抓住了娃娃，肘關(guān)節(jié)以上的袖子全被打濕，江伽毫無察覺，只是翻來翻去的看被撈上來的東西。

    翠綠紅花的布料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被沙子支撐起來的輪廓也消失不見，她手里就是一包還在不斷溢出臟水的泥漿。

    這時雙胞胎已經(jīng)跑了過來，因為距離他們沒能攔住則北幼稚的突然發(fā)難，到泳池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遍布狼藉。

    佑希反手一伸抓住顧則北的領(lǐng)子往前一拉，眉頭緊皺道“喂！你腦子里抽什么風(fēng)？這種蠢事都干，你明知道——”

    “所以說我只是在歡迎人家啊。”顧則北打斷陸佑希的話，抓住他的手腕一寸寸的從自己領(lǐng)子上離開。

    “有什么不對嗎？以后作為陸氏的千金什么不能擁有？除了人過來以外還有什么東西是必要的？你們自己的疏忽忘了讓她理解這回事，小舅舅代勞怎么反倒被埋怨了。”

    說著他轉(zhuǎn)身背對這江伽，對陸佑希道“看，人家對我的歡迎儀式就很高興——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毫無底線的無恥態(tài)度讓佑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講道理論從小到大惹是生非，陸家老三和顧家老幺在整個圈子里無人能出其右。

    但他好歹會被某些常規(guī)束縛，而則北這人卻毫無顧慮可言，心里想什么立馬就能干出來，從來隨心所欲。

    這邊辰希見江伽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手搭在她肩膀上“沒事吧？我和佑希會把東西撈起來，則北他——”

    想了想又覺得即便小舅舅有再多的理由，她的立場卻何其無辜，就怎么也說不出讓她原諒的話。

    “總之你先上去換身衣服吧，我們會處理好的。”對于夾在中間的辰希他們來說，最基本的也就是隔開他們兩人。

    這時卻聽到江伽發(fā)出了一聲輕笑，就像什么壓抑住的東西被解放一樣，她渾身有種輕松的感覺，卻沒由來的讓辰希覺得汗毛倒豎。

    隨即她的手一松，手里那攤泥汪汪的爛布就這么‘啪’的掉在地上，有泥點子濺在她身上，她卻恍若未見。

    仿佛緊繃的神經(jīng)陡然放松后，如同嘆息一般的聲音從她嘴里發(fā)出來——

    “啊~確實是別開生面的歡迎呢，真讓人受寵若驚。”她慢悠悠的站起來，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泥。

    聞言驚訝回頭的顧則北就看到她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在自己面前站定。

    她的身高在同齡女孩子里算偏上的，快到一米七的樣子，但這個距離和他對視仍需要抬著頭。

    可這抬頭的姿勢卻讓她做出了居高臨下的感覺，就像俯視一只即將被碾死的臭蟲。

    這個認(rèn)知讓顧則北瞬間戾氣橫生，就聽她接著到“不過江家規(guī)矩，雖然沒什么拿不出手的東西，也沒有來而不往的道理。”

    顧則北正準(zhǔn)備問她打算怎么個有來有往，江伽就飛快的出手了。

    她一把抓住顧則北的頭發(fā)，手臂發(fā)力就將人拽了個趔趄，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