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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兒子,吃相太難看。 于是,就只能緩一緩。 這么一緩,紀婉青姐妹出孝了,馬上就爭產(chǎn)風(fēng)波,紀宗賢夫妻出演丑角,京城聞名。 這當口上折子,肯定被卡,于是,只能再緩緩。 這么又緩了緩,一直等到去年年中,好不容易紀宗賢認為風(fēng)頭過了,才把折子遞上去。 結(jié)果還是卡了,高煦彼時與妻子心意相通,十分不喜靖北侯府,大伙兒會看眼色,兼對這人相當看不上,折子很默契被壓下來了。 這么一壓,就是韃靼犯境,大戰(zhàn)拉開帷幕,更沒人搭理這些許瑣事。 再后來,就是大軍凱旋,紀明錚隨皇太子一起還朝了。 換而言之,紀宗賢那道請封世子的折子,朝廷直接打回來即可,也不必再批復(fù)了。畢竟一個侯府,不需要兩個世子啊。 在外人看來,這叫完璧歸趙,紀宗賢好歹還能當幾十年超品候,撞了大運。 現(xiàn)在,靖北侯府也不怕繼續(xù)沒落,君不見,能干的紀世子回來了嗎? 在朝廷看來,這叫稱心如意,忠心且有才干的臣子承爵,實在比無能窩囊廢好上太多。 所有人都覺得挺不錯的,除了紀宗賢一家。 簡直無法接受啊! 吃下肚子的rou,現(xiàn)在還讓他們硬生生吐出來? 哪怕他們烹飪無能,煮地一團亂糟糟,也是吃下肚子能管飽的啊!現(xiàn)在竟然要活生生被摳出來? 本來紀明錚立大功而歸,紀婉姝這樁禍事隨即消弭,算是好事。但很可惜這同時意味著,紀宗賢百年后,這爵位就得歸還大房。 誰還能慶幸避開了禍事?誰還能高興得起來? 延壽堂中,除了何太夫人流出喜悅的眼淚,高聲感謝列祖列宗以外,其余所有人,如喪考妣。 何太夫人喜極而泣是真的,能干的孫子回來了,她享福的日子也回來了,孫子立下大功,二房惹的一屁股禍事,也就不是事了。 二房所有人如喪考妣也是真的,即使麻煩再大,也總比以后吐回爵位要好啊!特別是紀宗賢夫妻,以及紀明欽,這簡直是直擊要害,且一擊斃命。 不過不管怎么樣,時間流速也是一樣的,次日,大軍抵達京城外,犒賞三軍,宮中慶功宴開始。 這一個晝夜時間,這個靖北侯府的氛圍非常古怪,然而哪怕紀宗賢幾個有多不愿意,紀明錚也是要回來的。 本以為戰(zhàn)死的世子回歸,生擒韃靼可汗,立下不世之功,靖北侯府當然得灑掃街巷,大開府門迎接。 何太夫人輩分高,等在延壽堂沒出來,紀宗賢并曹氏,領(lǐng)著一干主子奴才,一聽見宮宴差不多要散的消息,就迎了出去。 本來二人是紀明錚的叔嬸,長輩身份無需出迎,但侄兒死里逃生,你們還占了天大便宜,不迎一迎就顯得太端了。 況且不管如何煎熬,他們也想第一時間親眼印證真假。 夫妻二人勉強掛笑,在門外等沒多久,便見負責候在街角的紀壽急奔回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來了!來了!” 紀宗賢等人來不及反應(yīng),便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響起。 “噠噠噠噠噠!” 馬蹄一下下打在青石板上,接連不斷又十分清脆,聲聲回蕩在高墻相夾的街巷中,凌亂中卻有著特定的規(guī)律,聽著人數(shù)極不少。 馬蹄聲越來越近,仿佛敲打在人的心上,紀宗慶幾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在好歹記得街頭巷尾看熱鬧的不少,才勉強保持笑臉。 像旋風(fēng)一般,一行帶甲健兒跨馬瞬息即至,轉(zhuǎn)過街角,出現(xiàn)在靖北侯府大門前正街。 這些剛下戰(zhàn)場的將士,身上尚且?guī)е瓷⒌难葰猓聊徽Z動作一致,但如山氣勢已經(jīng)壓了過來,圍觀者似要喘不過氣來。 為首一人尤為甚也,他高大魁偉,身姿矯健,不過隨意環(huán)視,威儀赫赫,已讓人不敢逼視。 這人,就是紀明錚。 大掌一勒馬韁,正高速奔跑的黑色駿馬立即嘶鳴一聲,雙蹄離地,瞬間停下腳步,位置剛好是靖北侯府大門前。 他眉峰不動,面上看不出喜怒,側(cè)目掃了大門前一干人,翻身下馬。 “大侄兒,你終究是回來了!” “祖宗庇佑啊!” 這氣勢頗為厲害,紀宗賢被唬得雙腿一軟。好在他雖慢一拍,但好歹名門出身,這種情況該有的適當反應(yīng),他還是知道的,擠出笑臉迎上前去,狀似激動的說著熱絡(luò)話。 他面子功夫?qū)嵲诓辉趺礃樱闹胁粯芬猓瑒幼鏖g難免帶出些許,瞞得過遠處部分圍觀群眾,卻瞞不過面前的人jingzi。 但紀明錚恍若不覺,微微一笑,道:“小侄托祖宗庇佑,今日方僥幸回歸。” 紀宗賢干巴巴附和兩句,還想湊些廢話,紀明錚就提前截住,“祖母身體可康健,我許久不歸,正要拜見祖母爹娘。” 幾句話功夫,他不動聲色間,已將大門前庭掃了一遍,看著倒是挺熱鬧,只可惜除了二叔一家,一大群下仆間,已找不到半個熟面孔。 不過數(shù)年,他爹娘的痕跡就已消除了個干干凈凈。 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家人換了,掌事下仆跟著換,這不難理解,但問題是,人家將父母親畢生心血往死里消耗折騰,他實在無法等閑視之。 早在韃靼時,第一次拜托大食商人打聽消息時,他就知道里面官司了,為了從meimei手里搶奪父親私產(chǎn),二叔夫妻豁出去臉面,把靖北侯府名聲鬧得臭不可聞。 這次回歸,抵達京城之前,霍川私下提過一些給紀明錚打底,說話時嘆息連連,好友戰(zhàn)死不過數(shù)年,家里就被折騰成這幅模樣,實在讓人氣憤痛心。 外人都如此激憤,更何況是紀明錚? 自他懂事以來,就知道靖北侯府是自己的責任,他以振興這座府邸,延續(xù)它的輝煌為畢生重任,并多年來如一日,為之付出不懈努力。 可惜現(xiàn)在,這座煌煌宅邸,已經(jīng)從暗地被人掏空。 紀明錚大掌倏地攢拳,須臾松開,神色卻自若,只笑道:“不知祖母可有閑暇?” “有,有有。” 紀宗賢連連點頭,忙轉(zhuǎn)身向里,“你祖母今兒早早起了,就等著你。” 說到此處,他心里尤其不是滋味,不過他這人是個典型的自欺欺人兼窩里橫,一旦被人強勢逼到眼前的話,他立即就慫了。 靖北侯府的路,紀明錚熟悉得很,且他還是府里的世子,偏偏二房一家萬分客氣,又是領(lǐng)路又是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