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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嵩之事,存活將領須仔細交代自己所知,高煦親自一一分析過,這王澤德所言合情合理,沒一絲疑慮。 至于后面的調查跟蹤也一切正常,王澤德為人豪爽大度,頗有君子之風。關注大半年后,由于并無異處,而高煦人手急需調遣,便撤了回來。 王澤德能說的,大概早已在當年說完了,只是看著紀婉青希冀的眼神,高煦也沒有否定,只低聲應道:“好,那你便去信問上一問?!?/br> 紀婉青一刻也不能等,揚聲喚張德海取來紙筆,匆匆蘸了墨,奮筆疾書。 她的手是顫抖的,連寫了幾張紙都廢了,高煦握住她拿筆的纖手,“你莫慌,切記還有孤?!?/br> 他聲音沉穩,很堅定,一如他的立場,紀婉青眼眶一熱,一滴淚落在紙箋之上。 高煦抬手,給她拭去淚水,又親自換了一張紙,方松開她的手。 他的大掌很溫暖,立在身畔的高大身影堅定不移,日后不論如何,大約紀婉青都不會忘記他此刻的支撐。 她的手終于定了很多,凝神寫成了一封信。 紀婉青也沒讓高煦的人傳信,喚來了何嬤嬤,讓她立即使人傳出宮,交個紀榮,讓紀榮送到東平侯府,并親手交到王澤德手上。 47、第 四十七 章 京城人煙稠密, 內城房屋規整,街巷寬敞, 還會好些。到了外城繁華之處,不免十分喧囂。 東川侯王澤德出門訪友, 離開時正值最擁擠的時候。 “王大,走慢一些, 不必爭先?!?/br> 王澤德雖貴為超品候, 但出行一貫并不高調,他坐了一輛藍帷大馬車, 裝飾簡單不花哨,府徽若非仔細梭視,恐怕也不能發現。 大街兩旁擠滿了小攤, 占了不少位置, 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馬車前進極緩慢, 他神色平和, 并無半點不耐煩。 好不容易走了一段, 前面終于松動了些,車夫王大一揚鞭, 趕緊驅馬前行。 不想這個時候, 旁邊一岔道卻突然奔出兩匹快馬,從侯府車前竄過,驚得王大立即一勒僵繩,方堪堪停下馬車, 沒有與前者撞上。 快馬之上,是兩個錦衣少年人,看樣子是勛貴官宦之家子弟,也不停頓,反而一夾馬肚,飛快橫穿大街,竄進對面岔道。 這條大街緊鄰菜市,小攤販特別多,前面一個少年奔進岔道時,胯.下快馬前蹄踹翻了一個小攤,兩籃子雞蛋盡數摔破,一攤子新鮮菜蔬落地,被兩匹馬踩踏得七零八落。 錦衣少年們半眼不看,揚長而去,原地獨留呆若木雞的攤主老大爺。 衣衫襤褸的老大爺年邁力乏,擠不過年輕人,才將攤子擺在岔口,老兩口近日的口糧取暖都在這攤子上,一時失聲痛哭。 兔死狐悲,其他攤主黯然,只是大冷天氣來出攤的,大家都不易,只得上前替老大爺撿起還好些的菜蔬,有的還塞了兩個銅板。 王澤德撩起簾子,吩咐道:“王大,取二兩銀子,給那老翁送去?!?/br> 王大應了一聲,立即跳下車,往那便過去。 他再次贊嘆,自家侯爺為人厚道,考慮周到。 不是王澤德吝嗇,而是這銀子不能多給。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年邁老翁得到不錯幫助已讓人感慨,再多了必會引發禍事。 他做好事也不留名,這個小插曲過去后,王家馬車順利返回東川侯府,王澤德一進門,便見大管事王忠急急趕來,“老爺,紀家打發人來了?!?/br> “紀家?紀宗賢?” 王澤德一蹙眉,他從前靖北侯府關系密切,只不過自從紀氏姐妹出嫁后,卻已完全沒有來往。 “不,不是現任靖北候,”王忠氣喘吁吁,忙道:“是太子妃娘娘的陪嫁,前靖北候大管事紀榮,已經等了有半響。” “太子妃?” 自從紀婉青大婚后,王澤德還是頭回聽到這個名字,他腳下微微一頓,方快步往外書房行去,“還不快快把人請過來?!?/br> 外書房這地方,一貫是接待親近之人,他在外書房見紀榮而非前廳,足可見其中態度。 王澤德剛坐下片刻,紀榮便到了,兩府曾經關系很不錯所以,彼此都熟悉對方。 他拱手問安,王澤德免了禮,笑道:“坐罷,你家主子可好?” 紀榮自從紀宗慶去世后,便一心聽命紀婉青,他現在的主子,正是太子妃,聞言立即答話,“回侯爺的話,我家主子安好?!?/br> “我家主子出宮不易,特地讓小的給侯爺帶個安?!?/br> 王澤德自然說自己安好,隨即又問:“不知你今日前來,可是太子妃娘娘有何事?” 紀婉青嫁的是皇太子,而東川侯府則是從前差點定了親的人家,賜婚圣旨下來后,為了避嫌,雙方默契沒有再來往,王家只悄悄使人添了妝。 不過,顯然王澤德對故友之女,還是很看重的,說話時一臉關切。 宮中傳話并交信的人語氣鄭重,叮嚀了好幾遍,可見主子對這封信的看重程度。紀榮當下也不廢話,立即探手從懷中取出書信。 “這是我家主子給侯爺的信,請侯爺過目?!?/br> 王忠已經上前,從紀榮手里接了信,快步行至大書案前,交到主子手里。 王澤德右邊袖子空蕩蕩,只剩一條左臂,不過三年過去了,他早已習慣,左手十分靈活,挑了火漆,取出信箋,立即垂目,凝神細看。 “王伯父見字如晤,自揖別尊顏,已是數月,爾添懷思。今侄女乍聞一事,倍感驚惶,還望伯父為侄女細細解惑。 聽聞家父家兄當年北征之時,被圍困松堡,糧絕突圍時,本應有援軍相助,不想卻遭刻意阻滯,支撐兩天,方力竭重傷身死。 不知此事真否? 書短意長,不一一細說。侄女翹首待復?!?/br> 紀婉青不以太子妃尊位自居,而是如往昔一般自稱侄女,語氣雖震驚焦急,但卻十分有禮敬重。 王澤德注目焦點卻不在此處,他視線掃過“圍困松堡、援軍相助、刻意阻滯”之時,瞳仁陡然一縮。 他心中驚濤駭浪,不過到底久歷世事,神色動作絲毫未見不妥,眼瞼微垂看信見,卻剛好遮住那些微異常。 “原來是此事?!?/br> 王澤德長嘆一聲,抬眸搖頭,“往事既已成定局,生者卻仍需度日。舊日我唯恐她們姐妹悲慟太過,傷了身子,便沒有提起這事。” “不想,她今日還是知道了?!?/br> 他神色有些黯然,不過還是立即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