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猖獗，在海上燒殺搶掠，擾亂海上通商和沿海居民生活，一直是朝廷大隱患。孟遠翔到任后，會同威海將軍的水軍、溟州地方禁軍，并聯(lián)合福州方面軍力，全力清剿海盜。

    靖康二年五月，孟遠翔派屬下裴剛協(xié)同禁軍副將軍李銳，將從西洋返程的海商邱家三艘海船全部剿滅，邱家父子伙計水手共百人被屠殺殆盡，百萬財寶被侵吞。

    靖康三年四月中，海商史家兩艘海船從南洋歸來，在東羅府海門島附近消失。而那段時間，裴剛和李銳的禁軍就在海門島附近。因兩艘海船上近百人無一生還，此案成了謎。又因為史家兄弟正為爭家產(chǎn)內(nèi)斗，彼此互相懷疑對方下手，無人想到被官府當(dāng)成海盜剿滅。

    裴知府對這兩件事供認(rèn)不諱，說他受孟遠翔指使，伙同李銳帶禁軍所為，兩次共繳獲財物五百多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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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4章 審孟清泉

    孟遠翔高呼冤枉。

    王亨冷笑道：“冤枉？孟大人，殺樊成等人滅口是不是你下的令？何來冤枉一說！”

    他命裴知府詳述邱家被屠經(jīng)過。

    裴知府供稱：在剿殺邱家海船過程中，邱家人喊冤求饒。禁軍指揮使樊成覺得蹊蹺，提醒李銳，說他們好像弄錯了，這不是海盜，是海商，邱家的名號他們也知道。

    裴剛和李銳不聽，說他們得到的消息絕不會錯，還說海盜大多出身海商，一面經(jīng)商一面在海上搶劫，命令他們放手屠殺“海盜”。混亂中，邱家一個十歲的小男孩邱杰落水，悄悄爬到官兵的船上躲藏，被樊成掩護，帶上了岸。

    邱杰一心想為家人報仇，樊成便讓他去按察使司告發(fā)裴剛等人。因為當(dāng)時溟州提刑按察副使是林平，林平為人剛正不阿，找他才能查清此案。誰知邱杰年幼不知事，路遇布政使蔣方，誤認(rèn)是林平，泄露身份。蔣方與孟遠翔乃一丘之貉，壓下此事，導(dǎo)致樊成和兩個屬下被滅口。

    萬幸，邱杰逃走了。

    事后，林平多方調(diào)查無果。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和孟遠翔結(jié)下仇怨，后被王諫推薦進京，入了都察院。

    王亨傳邱杰上堂指證。

    李銳、蔣方也供認(rèn)不諱。

    史家兩艘海船被剿更加干凈利落，只有裴知府和李銳知道內(nèi)情，下面禁軍都絲毫不知情，只當(dāng)殺的是海盜。

    孟遠翔聽得冷汗涔涔，嘶喊道：“不！這是陰謀！本官得到確切消息說是海盜！王安泰，你公報私仇——”

    王亨喝道：“這該由刑部來查證。難道你能否認(rèn)屠殺邱家和史家海船的事實？還有——”他拿起一卷宗，“啪”一聲拍在公案上——“這些也都是陰謀？”

    東羅府百姓萬舟淪為海盜，其父母妻兒苦勸不止，又不堪其擾，偷偷搬到其姑母村上，就為躲開他。孟遠翔得知消息，為抓住萬舟，命裴剛帶人將萬舟全家連同他姑母一家都殺了個干凈，在功勞簿上卻變成了剿滅海盜。

    海商譚某的妻子和吳氏為爭購一串紫珍珠項鏈起了爭執(zhí)。譚妻不認(rèn)識吳氏，財大氣粗地拋出高價買下項鏈，并嘲笑吳氏窮酸。孟遠翔為替妻子出氣，事后用盡各種手段，將譚某逼得家破人亡，奪回項鏈送給吳氏。

    孟遠翔在任期內(nèi)，與溟州市舶司官員秦慎勾結(jié)，對海外商賈的貨物抽取關(guān)稅之外的分成，每年謀利幾十萬；向外商索取朝貢物品，截留珍寶無數(shù)；參與海商貿(mào)易，連本錢都不出，只收干股分成，每年獲取高額利潤。

    ……

    最后，王亨和趙寅奉旨去溟州查證海盜一案，王亨被孟遠翔在溟州的心腹爪牙陷害，幸得趙寅相救，一起流落荒島達半年之久，因禍得福遇見邱杰。

    ……

    一樁樁一件件，人證、物證，鐵證如山！

    孟遠翔覺得，王亨查證的工夫比他當(dāng)巡撫還要盡心盡力，幾乎將他在任期間做的每一件事都查核了。

    這是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他惡狠狠地盯著王亨。

    王亨也冷冷地看著他。

    “孟大人，還要抵賴嗎？”

    “你王家就干凈了嗎？你的罪行更大！你妻子女扮男裝欺君罔上……王安泰，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來人，帶下去！”

    王亨面無表情地吩咐。

    孟遠翔被拖了出去。

    孟清泉被押了上來。

    孟清泉腳步遲緩，垂著頭，恨不能將脖子縮進腹腔，因為她臉上的凍瘡雖然痊愈了，卻留下了疤痕。

    孟家不止孟遠翔這一房，按理他們出事，孟家總該派人來探監(jiān)，但王夫人也是孟家女，孟遠古又是她哥哥，如何取舍還用說？再者，孟家四老太爺深恨孟清泉，覺得孟遠翔就是被這個女兒給害了，怎會派人去探望她。因此，孟清泉臉上的傷沒得到及時診治，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

    “下跪何人？”王亨照例發(fā)問。

    孟清泉猛抬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眸子，也是刻在她心底日思夜想的眸子，此時卻盯著她斑駁丑陋的臉頰。

    她驚恐地伸手捂住臉，渾身篩糠一般顫抖——這種情況下見面，對她來說不亞于凌遲！

    痛苦到極致，仇恨也到極致。

    她恨林馨兒！

    恨梁心銘！

    王亨看著堂下女子，目光轉(zhuǎn)厲。

    兩人靜靜對視，忽然孟清泉放下手，對他微笑道：“大人不認(rèn)識小女子？大人忘了我們的琴簫合奏？”

    公堂上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王亨鄭重點頭道：“本官沒忘。回頭就請姑娘好好說說這合奏。眼下姑娘還是先回答本官。”

    孟清泉見他這樣，心刺疼。

    例行問答后，王亨突然厲聲喝道：“孟清泉，當(dāng)年可是你設(shè)計謀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