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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背影,聽她的聲音似乎所言非虛。他還愣在那里,雪染忽然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多謝師父搭救之恩,雪染沒齒難忘。” 陸風渺愣在那里,一時沒回過神來。 她喊他,師父?他何時收了她這個徒兒? 雪染頷首垂眸依舊跪在他腳邊,又忽然擲地有聲磕了三個響頭:“師父,教我醫術吧。” “我為何一定要收你為徒,醫道既可救人亦可殺人。” “徒兒知道師父所困何事。雪染只有一句話,若行不義之舉,雪染甘愿被至親至近之人所叛,死無葬身之地。” “你起來吧。” “徒兒經此一事已知自己功法半廢,若是師父能不棄雪染殘軀,雪染愿摒棄舊我,投身醫藥。” “起來吧。” 雪染跪在那里并不起身。 陸風渺一時恍惚,實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是那道人的確為雪染所殺,分尸拋于山谷,以這樣的心性是絕對不可行醫的。 但此事也未必就是雪染做的,若是不應她,這妮子性情太過固執,必定覺得此生再無希望,做了傻事也未可知。 陸風渺合眸長呼了一口氣:“你便留下吧。” 雪染微微點了頭。 陸風渺也不知自己是種了緣還是結了孽,心中混亂一片。 從那日的惡語相向,到今日的低聲請求,一條殘臂果然改了雪染的性子。 便讓她留下吧,至少照看她方便了不少。 陸風渺這樣想著,收了此生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徒弟,還是個女徒弟。 禍啊,福啊,未來會怎樣,誰又知道呢。 身在酆都的陸風渺回憶到了此處,咳出了一大口血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大夫被整蒙圈了,艾瑪,這信息量也忒大了。 打滾求評論~ 第28章 醫劍雙修 酆都的瘴氣將遠處的奈何橋覆上了一層陰翳。 陸風渺立在忘川河畔眸中滿是忘川的猩紅血色。 之前永業城通判府內,鄭念那句話幾乎烙進他的心里:可曾被何人剝離過怨念? 他原來從未想過,居然還有這樣一種可能。如的確如此,那么一切一切的錯誤,或許并不是他之前所想的那樣。 陸風渺向來清冷的眸子此時布滿了血絲,微微泛紅。 酆都無妄城蓮信的家里,一方工整的字條躺在蓮信屋內的桌案上,上面壓著一柄蕭。 “事出有急勿尋吹此蕭當與君相見 陸歇書 ” 蓮信捏著紙條,另一手轉了轉蕭,嘴角起了甜甜笑意。 陸風渺的字體很有特點,格外工整。大概是撰寫藥方日久,怕人識錯,再也改不過來了。 蓮信把蕭別在腰間,又想起那日他立于梧桐枝上吹的一曲了凡息妄曲化了她的窘迫,用的正是此蕭。 “這能算作是凡人那般的定情信物嗎?”蓮信兩頰緋紅,聲音細若蚊語。 這不是她收到的第一份信物。 話又回到了千年前,那年雪染拜入陸風渺門下,信物是一枚玉扣。 小小的玉扣,打磨得極圓潤。看似普通,卻非一般材質。玄玉產自天河,數量極少。凡人成仙參拜東華帝君時皆會得一樣封賞,陸風渺得的便是一小塊天河玄玉的籽料。因他氣質中正溫潤,只修醫道功德圓滿成仙,唯他配得上這玄玉籽石。玄玉亦是冰透無暇,暖白色卻是觸之冰涼,可清心明志。 陸風渺便是用這樣一塊小小的籽料打磨了一枚玉扣送給雪染,他卻從未言說此物來歷,只讓雪染貼身佩戴。 他還是戒心,到底那冰上鼓包是否為道人的殘尸,而殺他之人又是否為雪染。可惜他不知曉那道人的來歷,天下修道之人習撒星陣的又何止他一人,如此一來便更不可考了。 玄玉清心,他最后還是相信若非雪染迷了心智,斷斷不會做那有違天道之事。 畢竟,自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徒兒了。 陸風渺生前也曾有過幾個藥童。看他現在也就是弱冠日久,尚未而立的樣子,那一世應是還沒活到收徒的年紀。 他也曾好奇于一時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仙,但日子過得久了,他便也不去糾結了。 陸風渺一向不是愛較真的人。 收雪染于門下,他能教她的,無非一手醫術。 憫生祠里從此多了個不愛說話的姑娘。有時常來看病的鄉民問陸風渺那姑娘可是他夫人,陸風渺只是平靜答了一句那是我徒兒。聽聞之人往往只是含笑默不作聲。 雪染與陸風渺商定好,她可以日日隨他出診待在憫生祠里,也可住在小茅屋偏房,但他每月十五要給她一天假。 陸風渺應了,從此兩人幾乎日日形影相伴,但交流極少。 雪染起初只是識草藥,看醫書,順便幫忙照顧病人。陸風渺執意要磨磨她的性子。 很快憫生祠里的藥材已被雪染識盡了,她便別了師父,孤身一人拿著典籍去附近的留別山、蕩山、四郎山去尋藥材。 陸風渺只得默不作聲跟在雪染身后,雪染似乎是知道但也不言語,師徒二人就這么相隔十丈各自獨行。 陸風渺很快就發現了他這徒兒的確有與常人不同之處。尋常初習醫者識藥形藥性,皆是以本草為主,輔以礦石動物藥,甚少有鉆研蟲藥的。但雪染偏偏屬于后者。 另辟蹊徑陸風渺倒是有些欣賞,但于醫藥方面,創新便意味著要用患者嘗試,就意味著可能會因為自己的一點出離想法導致病人收到傷害,所以醫學一向墨守成規,但也阻礙了進步。雪染有她的銳氣,他不阻攔。 所以陸風渺這師父看起來做得極輕松。 是夜,這邊雪染研讀著醫書,院子里陸風渺卻是在練劍。 撒星陣一事對他的沖擊很大,那種不能維護身邊之人的無力感幾乎比滿身的傷痕更讓他失去理智。 他并不是個文弱書生,雖常年習醫但還是有幾分根骨的。從交好的一位劍仙那里尋來一些劍譜,又交流了一些心得,陸風渺日里行醫,夜晚成宿練劍,劍法精進得很快。 原來醫理劍理本也一脈相承。那劍仙青冥也與陸風渺談笑道,風渺這個名字不像是醫者,更像是俠客。陸風渺聞言笑笑,說日后便做俠客也未可知。 說來也奇,小茅屋下這師徒二人一人學醫,一人練劍,似乎都沒什么人來指點,到了最后,居然也都能學出點名堂出來。 日久雪染的性子柔和了不少,日常也會與陸風渺談笑幾句了。她自從拜入了陸風渺門下,陸風渺便變本加厲,由原來的三天一治到一天一治,最后幾乎是早晚各一診。 雪染已經被陸風渺診了半年,倒也習慣了。但每次陸風渺搭脈的時候為了緩解尷尬,還是會交談一番,許多醫理醫道往往皆是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