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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的官司能打贏嗎?” “不好說。” 許捷的表情很微妙,我想薛文岱勝算很小。 ☆、求婚 十一假期剛結束沒多久,母親就因為跌了一跤而再次入院,雖然醫生說并沒有影響到她眼睛的恢復,但我和一樹不放心,還是決定交錯著在周末回家。 其實在照顧母親方面,我們能做的微乎其微,每周回去一個人也只是想確認她無礙。我們沒有討論過,但心里都對母親所說“跌了一跤”心存疑慮。也許真的只是她自己摔了一跤,可是狼來了的故事演多了,總會出現這種結果。 天氣越來越涼,漸漸又由涼轉冷。十一月初,暖氣還沒來,大雪就翩然而至。 周五晚上就急奔回老家的我,沒預料到北京周日的這場初雪。我踩著滿地雪水,心里一直叫囂著想離開。大概我名字起得不好,冬天一來,總有種死期將至的悲愴感。捏著冰涼的鑰匙開門的時候,我想起父親說“天象異常,必有大災”時的神情,忍不住渾身哆嗦,把鑰匙都抖到了地上。 屋里比外面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而已,寒意像爬進皮膚毛孔里的螨蟲,無聲無息,但是無孔不入。我倒了一杯熱水,裹著毯子,蜷在沙發上看電視。冷和困這兩種直覺一并襲來,把我拉扯在清醒和無意識的邊緣。 葉春不在家,他在加班,要晚上才能回來。我本來也是打算晚上回來的,中間發生了一點兒……事。我只能這么界定它。 早上在老家剛吃完飯,家里就來了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模樣有些面善,我隱約記得小時候見過她。我媽跟她聊得很熱絡,中間數次讓我叫她姨,所以我猜測對方是哪位老親戚。直到這個“姨”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我媽臉上閃過轉瞬即逝的落寞時,我才突然想起來,她不是什么老親戚,也不是我的“姨”,而是跟我父親有過點什么的女人。 我覺得特別惡心,彎腰吐了出來。我媽以為我懷孕,說了一堆不合時宜的叮嚀。我顧慮她的傷,不想發作,憋得自己恍恍惚惚,轉身的時候被一片落葉滑倒,右后腰撞在了凸起的水泥疙瘩上。我媽很擔心,一直催我去醫院檢查。我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跟她吵起來,便在說明我沒有懷孕之后提前回來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身體一輕,已被葉春抄在了懷里。“疼……”我沒忍住,抓著他托在我后腰上的胳膊,叫出聲來。 “哪里疼?”他忙將我放回沙發上,著急地四下檢查。 我拉開毛衣,指給他看我右后腰上的淤青。葉春伸手輕按著我的后腰,問我:“他打的?”他剛從外面進來,手有些涼,我剛躲了一下,他就反應過來,把手拿開了。 “是我自己摔的。”我跟葉春解釋的時候,想起來自己和一樹怎么都不肯相信我媽那一跤真是她自己跌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陣苦澀。 葉春對我的解釋不置可否,只是關切地柔聲對我說:“在這睡太冷了,我抱你去屋里睡。” 我搖頭對他說:“我在這等你是有話跟你說,葉春你等一下,”我從沙發上坐起來,把茶幾下層的一個鐵盒拿出來,“上次不是跟你說,一樹一拳捶塌了你的寫字臺嗎?喏你看看,這是什么?”我把鐵盒的蓋子打開,推到葉春面前。 鐵盒子里是葉春壓在寫字臺玻璃板下的舊照片。他一張一張翻看著,除了沾到一樹血跡的之外,有些只是泛黃,有些因為被壓在下面,已經發了霉,或者在揭開的時候直接被撕掉了一塊,殘破不堪。 “背面。”我提醒他。 葉春把照片翻過來,那些照片的背后多有題字,大多是攝于某年某地之類的字樣;有一些照片背面還寫有“小春想要機器貓,沒買到,大哭,苦勸無果”、“小春屁股上挨了mama一巴掌,嘴撇的能掛上二斤豬rou”、“小春生日,新衣新褲,喜不自勝”之類的描述。 葉春一邊看一邊笑,不時跟我說起照片所述當日的情形。我偎在他身邊,心里喜一陣憂一陣,但他始終沒有提及父母的故去,沒有表現出半點難過。 照片翻到最后幾張,又有粘連在一起的。葉春小心揭開,所幸下面的照片沒有被撕壞,上面的也完好無損。他把最上面的照片翻至背面,卻發現那里還沾著一張舊紙條。因為年代久遠,紙條已經被壓實在照片背面,揭不下來了,但因為被牢牢夾在兩張照片之間,并沒有泛黃,還是當年的模樣。紙條上有很細的綠色印制橫線,像是小學時常用的算數作業本的格式。看紙條的邊緣,應該是寫完字被隨手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字雖然寫在照片那一側,但就算是從背面,紅色的鋼筆字跡還是能清晰地讀出來: ——小春,mama最愛你。 葉春的笑容消失了,手指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么,又怕貿然開口打擾了他的情緒,所以也不敢說話。 葉春愣了一會兒,才飛快地開口:“我媽當時肯定正在我那批作業,突然想到我了,隨手就在學生本子上寫下這么一句話,她寫完不好意思,就撕下來塞到照片中間藏起來,沒想到現在才被發現。花花我跟你說,我媽以前就愛跟我玩這類捉迷藏游戲,不過以前她都是藏些書啊、禮物啊什么的,這種紙條我倒是頭一回見,你說她……” 葉春噎了一下,不得不停下來,想繼續說下去,身體卻一直抖得厲害。他特別疑惑地看著我,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么會這樣。可是我的手剛一撫上他的背,葉春就抱著我哭出來:“花花,我媽沒了,我沒有媽了……” 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有著高于人類平均值的身高,處在最好的年紀,事業順利,前途無量,可他這句話說得撕心裂肺,不僅撕他的心,還裂我的肺。一時間,那些本來讓我憂心的事都變得不值一提。 從葬禮開始,葉春在他父母離去的這小半年里一直刻意壓制,我只在他夜里發燒說胡話的那一次觸碰過他的傷心。其實他還小,怎么可能不難過?但他自忖要給我一副寬厚肩膀,所以從不肯示弱于我。 眼下,在安老師留下的一張小紙條面前,葉春長達半年的偽裝一瀉千里。他肯在我面前哭,說明他跟我一樣,讓我依仗他的堅強,也允許我疼惜他的軟弱;如同他依仗我的堅強,也疼惜我的軟弱。 “我媽,”葉春平息下來,倚在沙發上,拉著我的手,“我媽不是九里市的人,當年在師范學院跟我爸一見鐘情,為了我爸不惜跟家里鬧翻,千里迢迢地嫁到曲縣,做了一名小學老師。他們兩個一生未育,我媽說,那是因為他們命中注定要做我的父母。”他揉著我的手指頭,動作特別輕,身上特別暖,“花花,你喜歡我嗎?” “喜歡。”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