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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上,我以為他那樣的人能讓我幸福,因為他跟我小時候熟悉的一位叔叔很像。那位叔叔夫妻恩愛、家庭溫馨和睦,他們家的生活,是我一直求而不得的樣子。在我潛意識里,孟書可能只是一個符號,一個形象,一把通往那種模糊印象的鑰匙。至于孟書這個活生生的人,他可能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葉春?” “那位叔叔就是葉春的爸爸,”我停下來,等著看陳莎莎臉上的詫異,如愿以后,繼續說,“葉老師是我按圖索驥的圖,我原以為孟書是那匹驥,但其實不是。” “所以葉春才是你要找的那匹馬?” 我搖搖頭,否定了莎莎的問題,也否定了正在這么問的我的內心,盯著對面的冰箱門發了一會呆,說:“葉春跟他爸爸不一樣,但可能他才是我的庇護所。而且莎莎,我隱隱約約覺得,不只我需要葉春,他也需要我。” “怎么說?” 我沒回答陳莎莎,但我想起葉春給他父母燒完五七紙后發給我的那條信息: 花花:現在,你是我跟這個世界的唯一關聯。 ☆、母親出事 我媽出事了! 電話是她自己打給我的,她說左眼里老是出現黑斑,去醫院看了,大夫說她視網膜脫離,要盡快手術。我聽她這么說的時候眼睛特別疼,就好像有人拿著刀在剝我的眼球。我特別后悔,后悔沒有逼她離開父親。我表面上看起來很硬氣,但是我媽一跟我哭我就沒辦法,倒不是心軟,而是她一哭起來,我的立場就會模糊,好像自己正站她對立面,揮刀傷害她。 我立即買了票往家奔,一路上都在擔心她會失明。我是個特別悲觀的人,凡事總愛往壞處想,可我也沒辦法,誰不想做個活潑樂觀的小可愛?但是小可愛在那個家里撐不下去,我只能長成這個樣子。 一下車我就報了警,說我爸把我媽打得視網膜脫離,接電話的工作人員跟我確認了兩遍,我特別冷靜地跟他說,沒錯,是我親爸媽。等我到醫院的時候,警察正在帶我媽做傷情鑒定,那是我要求的,但我媽很抗拒,父親一臉無辜地跟在一旁,像個受害者。 “你爸這兩天一直在照顧我,飯也沒吃好,覺也沒睡好,你能不能別折騰他了?” 我頭上好似挨了一棒,好半天緩不過來,當著警察的面指著我父親說:“他把你打到要瞎,我沒聽你說他半句不好,現在就因為我報警給你做傷情鑒定,你就說我折騰他!那他打你的時候覺沒覺得是在折騰你?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覺沒覺得在折騰我?” 盡管警察在努力維持秩序,但是周圍還是圍了很多人。老家地方小,難免有一些熟人。有人認出了我們也不出聲,反而藏在人群后面交頭接耳。我媽大概覺得難看,臉很紅,她舉手遮著左眼的大片淤青,罵我說:“我沒讓你回來,覺得折騰你可以走!” 現在你們能明白我之前說立場模糊的意思了吧。我特別想哭,但越是在人前,我越是容易有脾氣,所以我努力咬牙把淚憋回去,轉向警察說:“情況你們看到了,這不是第一次,我請求你們給她做筆錄、做傷情鑒定,我要求出警回執,請一定寫明家暴。” 她越是嫌丟人,我越要把話說得特別清楚,因為我沒有退路,我怕下一次接到電話讓我去火葬場領人。 “小李你倆回去吧,別耽誤你們工作。”我媽抓著中年警察的手,“你別聽她瞎說,我自己撞了一下,她剛回來,不知道情況。” 警察面露難色,看向我說:“原則上你不是當事人,我們……” “你要是認識他們更該知道什么情況!”我打斷他,生硬地堵回去,“你們不處理,我就向上面投訴,這里這么多人,總有能出來作證的!” 事實上,從我最開始跟母親爭執時,就有人掏出手機來拍視頻,他們不見得會出來作證,但是他們拍的視頻一定會流傳到網絡上。 “她眼睛被……撞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警察實際上應該很惱我,但礙于現場人多,語氣還算和善,“現在應該讓她盡快手術。再說了,你要投訴我們,也得是我們程序不合法……” “我不管!”我其實根本不知道合法程序該是什么樣的,但是事情已經鬧成這樣,倘若這次做不來傷情鑒定,留不下證據,大概我以后連報警的機會都沒有了。現在無論如何,我得讓警察站在我這一邊。想到這一點,我放軟了口氣,對警察說:“我只是想讓你們幫她做個傷情鑒頂,留個記錄,你們也看到了,我媽她這個樣子,你指望她自己?就算被活活打死,她都不會找你們幫忙的!” 可能是“活活打死”四個字效果出奇,人群里交頭接耳的音量升了兩倍,警察猶豫了一下,便轉向我母親道:“你還是聽你女兒的,也就是做個鑒定,至于做完起不起訴,你是當事人,別人不能替你做決定。”他把“別人”兩個字咬得很重,顯然是指我。 母親垂著上眼瞼往人群看了看,特別輕地點了下頭。她想息事寧人,不想在這里耗下去,只要我耐得住,她一定會答應我,我就知道。 做完傷情鑒定,又分開做了筆錄,母親不讓我陪她,所以我不知道她說了什么。但是結束的時候,她拉著我的手,小聲跟我說:“媽不是生你的氣,主要是你爸,你跟一樹前兩次回來都不肯給他好臉,他五六十歲的人了臉上掛不住。” “所以他就打你?” “你別胡說!”我媽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沒什么力氣,“你倆對他好點,他就不會這樣了。今天這事過去就過去了,待會你爸回來,你主動跟他說說話,他心情好了,我也開心。” 聽她說出這種話來,我覺得特別可悲。更可悲的是,我能理解她的邏輯。 “我弟呢?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我沒告訴他,你也別跟他說。”我媽輕車熟路地爬上病床,招呼我坐在她身邊,“果果這兩天在跟你弟鬧脾氣,他心情不好,他工作又挺忙的!這事就別跟他倆說了,省的影響他們。” “許一樹一輩子都被你們影響了,現在倒在乎起來了?” 我口氣依然很不好,頗有些冷嘲熱諷的味道,但這次她竟然沒生氣,特別認真地看著我,伸手摸我的臉,溫溫軟軟地說:“哪天真背過氣去,到閻王爺那里受審,我敢說我沒有對不起過別人,但就是你們倆,都被我耽誤了。” 她的手在我臉上特別柔、特別慢地撫摸,指腹上的紋路刮得我的臉生疼。父親失業時,她賣過一段時間的早點,手就是受了那段時間的連累變糙的。她以前手可細可軟了,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我心里難受,撲到她懷里哭,一邊哭一邊說:“媽,你干嘛要這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