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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一回家,就看見高淑惠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坐在堂屋里嗑瓜子兒,聽上門的媒人拿著單子,一個個說。 “這位熊家的兒子,個兒高,是部隊的營長,家就在m城,本地的,看望父母方便。” “這位李家,是外省調過來的,不過他們家是肥差,軍需處處長,那個油水。” 高淑惠一本正經地:“這個不行,咱們不能拿國家一針一線,寧可餓著,不要油水。” 白薇薇差點沒在門口吐了,不要國家的油水,倒是趴在自己大腿上吸血在。 “喲,她嫂子回來了?” 媒人皺眉,正無計可施呢,瞧著門口站著一人,估摸著就是白政委閨女。 白薇薇點頭,對媒人笑了一下,又是給她添了一杯熱茶,“喝點水。” 那媒人受寵若驚,又高興得連連點頭:“都說白政委家媳婦兒好,閨女好,一家子都好,果然是真的。” 這有身份的沒拽,高淑惠這個只有空名頭,沒有實際身份的倒還拽起來了。 要不是陸司令的夫人托付,她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要不您來看看?” 媒人把單子拿過來,白薇薇連忙推拒:“這,我可沒這個權利作她的主,您就等我媽回來吧,我先回屋看會兒材料,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說完,白薇薇一溜煙兒跑回自己屋里,跟躲瘟神似的。 高淑惠氣不打一處來,哼!回來了也不知道幫自己相看相看,看看哪家是她認識,又靠譜的人家,就知道躲在屋里享福! 她似乎忘了,她曾經說過,她的事兒白薇薇沒權利插手。 白薇薇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腦海里上輩子高淑惠相親的場景一幕幕在腦海里倒映,真是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臭長,看這個情況,她是又要開始了。 她還沒回來,就在院子里聽到一群阿姨們討論,說是陸司令的夫人譴了媒人來給她小姑子說親。 ☆、第247章:相親(求月票) 上輩子的高淑惠,挑來挑去,到最后變成了一個老姑娘,自己跟高峰儀離婚的時候,她還沒嫁出去,都三十好幾了。 這輩子的高淑惠,不知道會不會重蹈覆轍。 她躺在床上小瞇了一會兒,聽到外頭敲門聲,婆婆文秀喊她吃飯。 她起身出去,“媽,我不想吃,洗完澡就睡覺。” 婆婆文秀擔憂問:“咋了?是不是胃口不好?哪里不舒服?” 白薇薇搖頭:“天氣太熱了,吃不下去,洗澡就舒服了。” 她麻溜兒地洗完澡躲進自己被窩里,這頓飯還真是不能吃,高淑惠肯定攛掇了婆婆來跟自己打聽那些人家的事兒。 她就是不想幫高淑惠這個忙,而且,萬一心軟了,幫婆婆一把,后頭又是高淑惠無止境的麻煩sao擾。 她絕不做爛好人! 高淑惠忿忿吃了飯,幫著洗完碗就回屋去。 晚上,文秀進她屋勸道:“媽看,你還是好好看書復習,考個好大學,到時候在學校里面認識個男人帶回來,素質又比較高,各方面條件也差不了,這說媒的事兒就算了,原本也是作你嫂子的面子還人情,親事好找得狠,可是要找個好的,可不容易。” 高淑惠翻了個身,對母親哭起來:“媽,我命咋這么苦啊——!” 她遇到的那件事對她來說,是個致命打擊。 甭管如今高家是翻牌了,還是兒子出息了,但凡被人知道高淑惠經歷的那些事,她這輩子可就全毀了。 文秀心疼自己閨女的遭遇,母女倆抱頭痛哭起來。 白薇薇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第二天一早,她拿了個窩窩頭,臨出門前,對婆婆提及:“媽,據我所知,昨兒聽說的那個熊家在廣播臺還有個親戚,李家那確實不靠譜,親戚都在外省,八竿子打不著的。” 說完,她拔腿就走。 文秀哪里不曉得兒媳的心思,愧疚轉身,去找自己閨女。 她這輩子沒折過腰,唯獨就是這一次,偏偏栽在了自己親手養大的閨女跟前,可是為人父母,死也心甘情愿。 高淑惠聽完,歡歡喜喜地打扮了一番,就去約媒人談見面的事兒。 她穿的是黑白方格連衣裙,白薇薇送給虎子,虎子又送麗麗的。 最后,轉了一圈兒,還是到了她手里。 江城的天氣不可謂不炎熱,見面地點約在江灘邊上,江風呼嘯而過,人吹得清爽又得襯得長裙飛揚。 高淑惠來得挺早,她是個守時的人,又不像那些矯情女人喜歡遲個到顯高雅。 記得當初,祁艷紅還告訴過她,第一次遲到差點惹得顧建設不高興來著。 對方也是個軍人,叫熊樹城,不大不小也是個營長,應該也挺忌諱不守時。 她站在江灘上,裙擺翩飛,在江灘漫步的男人望著她瘦削的背影,眼神癡迷且懷念。 藺敦如出神地往那里走過去,全然忘記了那根本不可能是陸少梅。 她都已經跟自己說清楚了,咋還會來這里。 “你好,熊營長!” 高淑惠頷首。 她無比害羞,原來這個熊樹城長得挺英俊斯文,不像軍人,倒像是個文化人。 “我……” 藺敦如頓了頓,不得不說,看清這張臉的第一秒,他有些失望。 長得也太平凡了,跟陸少梅那張艷若桃李的臉重疊,頓時相形見絀。 看見男人眼中的失望,高淑惠一下子捂住半邊臉,低下頭,咬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果然,不是嫌棄自己家世不好,就是嫌棄自己姿色平庸。 所以就算家里被平反了,她也還是要被人嫌棄! 藺敦如何嘗不曉得自己失禮了,傷了人家姑娘的心。 他淡淡出聲:“不好意思,這位同志,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熊營長,我只是看你長得像我一個故人,走進來看看,才發現不是。” 他是認錯人了? 不是嫌棄自己姿色不好? 高淑惠眼底升起一抹希冀,原來…… “你是在等人嗎?” 藺敦如關切道。 高淑惠點頭:“嗯,我是在等……等一個人。” 她忽然不那么想告訴他,她是來相親的。 “我也在等一個人,不過,那個人大約永遠都不會來了。” 他說得很傷感,聽起來就像那個人死了一樣。 高淑惠就是這么以為的。 藺敦如覺得這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