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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冥府的鬼魂之外,還有在陽間飄蕩的孤魂野鬼。夏安淺在白水河畔已經待了兩百余年,安風到白水河畔一百余年,你身為武判,只負責捉拿陽間惡鬼,可我身為地府文判,不管是什么鬼,都得有所了解,又怎會對她一無所知。” 黑無常:“你見過她?” 白無常:“她也見過我。她困在白水河畔的前十年,我瞧她似乎尚不明白自個兒為何不能離開白水河畔,便現身與她聊了一會兒天。說來也奇,她聽說我是冥府文判,也并未求我為她做什么事情。可這樣的無主孤魂成了地縛靈,在冥府還沒有記載的千把八百年我都沒遇見過一個,為了她我還特地去請教閻君。” 黑無常:“閻君怎么說?” 白無常摸了摸鼻子:“……閻君說天機不可泄露。” 黑無常聞言,沒好氣地嗤了一聲,但凡說是天機不可泄露,那就是不要再問了。再問也沒有用,泄露天機會被天譴的,除非他們想閻君被天雷在身上轟出十個八個能漏光的洞,不然可千萬別追問天機。 見問不出什么來,黑無常抱著佩劍離開,一只腳踏出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扭頭問白無常:“這么說,夏安淺知道黑白無常長什么樣?” 白無常一頭霧水,“啊?” 黑無常想起夏安淺說他是兇神惡煞的矮胖子那句話,眼角不由得跳了跳。 小妮子,活膩了,竟敢捉弄他。 白水河畔—— 夏安淺正躺在大榕樹上的枝丫閉目養神,最近一天十二個時辰要睡十一個時辰的安風此刻已經醒了,正在白水河里鬧騰。大概他是睡得太多,周身的精力無處發泄,因此難得清醒的這個時辰,總要將渾身的勁都給使出來。于是,河底翻滾,鯉魚精睡不成覺,可憐兮兮地坐在夏安淺平時最常坐的那塊大石頭上,看著安風在里頭鬧騰。 “安淺。” 少年的聲音帶著獨特的清越,喊了一聲樹上的人。 夏安淺張開眼睛,坐了起來,垂下雙目看向他。 少年問:“我總覺得最近這河畔很熱鬧,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夏安淺愣了一下,好事還是壞事,她其實說不上來。可是這樣忽然熱鬧起來的日子,她心里并不反感。或許,是因為她一直以來在這白水河畔待得太久,平靜的日子讓她覺得膩味,如今發生了一些不平靜的事情,反而讓她的心隱隱地有些期待。 少年望著在河水里撲騰的安風,有些擔心地說道:“發生這么多事情,說不定會招來人間很厲害的天師。我的父母就是被天師收了打回原形的,如果天師來了白水河畔,我們就都要倒霉了。” 少年抬頭,望向樹上的夏安淺,問道:“安淺,到時候如果有天師來,你會走嗎?” 夏安淺有些好笑,飛身下去,在少年的身邊坐下,“走?走去哪兒?我哪都去不了。” 她是地縛靈,離不開這個地方。如果有天師來要收她,她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不然還能怎么辦呢? 少年有些意外,他是兩條魚妖的孩子,生下來據說養了三百年才化為人形,父母都是被天師所殺,他是在一百年前才到的白水河,并不知道夏安淺的過往,以為她跟自己一樣,都是看中了白水河的靈氣和眾多靈體在此修煉,才會守著白水河不離開。 少年:“難道你不怕天師?” 夏安淺笑道:“不怕,我有安風。” 在不遠處撲騰的安風似乎是聽到了夏安淺的話,朝她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接著又“嗷”了一聲,張開了他那個能吞山倒海的血盤大口,看得鯉魚精臉色都有些發白,生怕安風沖過來見他吞了。 夏安淺見狀,忍不住輕笑,語氣難得帶著幾分愉悅,“到時候讓安風吞了那些天師。” 鯉魚精:“……” 夏安淺只手托著下巴,望著被安風攪得已經渾濁不堪的河水,沒有再說話。反而是鯉魚精,越想越會生氣,他一時沒忍住,怒聲說道:“都怪金十娘!” 此時,一道森然的女聲在他背后響起—— “怪金十娘什么?” 少年頓覺毛骨悚然,回過頭去一看,差點沒整個人從石頭上滑下。“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夏安淺回過頭來一看,也嚇了一跳。出現在他們身后的,是金十娘。可如今的金十娘已經不是先前的金十娘,她的一襲白衣如今已經變成了紅色。鬼魅的衣服不是隨便可以換的,每種顏色都代表著不同的力量,紅色鬼魅那是徹徹底底的惡鬼。 第10章 鬼妻(十) 金十娘迎著夏安淺有些驚訝的目光,笑了笑,“很奇怪?” 夏安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望著她,原本一襲素衣的金十娘如今一身紅衣,黑發披落在紅衣上,她不笑的時候,給人感覺十分森然,可她笑起來的時候,還依稀有昔日那個溫柔女子的影子。大概是已經化身為惡鬼的金十娘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天生膽小怕事的鯉魚精見到金十娘,趕緊有多遠跑多遠,顧不上跟夏安淺打招呼就整個人跳進了河里去。 夏安淺:“……” 金十娘也沒管鯉魚精怎么樣,她徑自走到夏安淺的身旁坐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衣服忽然就變成了紅色。” 夏安淺:“好些時日沒見到你,你都去哪兒了?” 金十娘:“我沒去哪兒,我都在聶家村里。前幾日在聶郎的家中看到我娘家前來奔喪的人,奔喪的人是我的大哥。” 夏安淺聽到金十娘的話,心里有些驚訝。金十娘既然一直都在聶家村里,為什么出來搜尋她的鬼差都沒找到她? 金十娘的模樣有些出神,“我離家不過才三年,大哥看著已經老了許多,不知道如今父親怎樣了。我放出怪父親未詢問我意愿私下為我定親,一怒之下便與聶郎私奔。我雖不悔與聶郎在一起,可終究是愧對了父親。我總想回去看看父親,可我回去有什么用呢?父親再也無法看見我了。” 夏安淺默了默,上一次見到金十娘的時候,她還沒成為惡鬼,身上的怨氣卻更明顯,可為什么如今她已經變成惡鬼了之后,反而感覺不到怨氣? 夏安淺:“你真的一直都在聶家村里?” 金十娘側頭,波瀾不興地看了夏安淺一眼,“我騙你做什么?” 夏安淺:“可我感覺不到你的氣息。” 每個靈體鬼魅,都會有自己的氣息。金十娘是怨靈,按道理說,是應該能感覺到她的怨氣的,可夏安淺絲毫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怨氣。 金十娘聽到夏安淺的話,笑了笑,伸出一只手來,原本空無一物的掌心中出現了一粒像是明珠一樣的東西。看得夏安淺一愣,“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