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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曾經屬于他與她的地方,是最后一晚了。 他側身躺下,將她抱得更緊一點。 百霓裳咬緊唇,只怕將喉間的哽咽散逸出,眼睛已經濕得厲害,若再發出聲音,那所有的哀傷便將潰不成軍。 他的手伸到被褥下,將她的雙腿放進他的腿間......他的懷抱真暖和。 “我剛才看過你的包袱,沒看到蓮丹......蓮丹還有嗎?”他頓了頓,聲音已啞,低道:“我問過呂宋,他說,那顆丹藥能護住你的心脈多久,精細時間他也拿捏不準,但若你意志堅強,二三年也是不成問題的......你不要怕,這段時間,我去給你找千歲蓮,我和九哥已派了大批軍士出去。” “我也會去......霓裳,云蒼十二個國家,我便不信其他國家沒有,我去給你找,我一定會找到,請你信我,支撐下去,好么......” 霓裳捂住口鼻,淚水卻已洶涌而出。 身子被男人板過,他將她按在懷里,她攥緊他的衣襟,在他胸~膛里,他的溫暖有力里痛哭出來。 四年。 四年的痛。 他似大喜,扶在她脊背的大掌卻激~烈地顫抖著,他將她的臉捧起,一下一下吻著她眼底,鼻尖,唇上的淚。 他的唇在她唇上廝磨著,他的青茬刺在她的唇頰上。 有點痛,卻很真實,那是從未有過的安全的感覺。她將臉埋進他懷里,慢慢收住眼淚,低低笑,“如果我等不到呢?” “那么我就問呂宋要一顆仙硯臺的假死丹,然后將你送到雪蘭山脈里最寒冷的地方,那里有終年不化的冰雪,我派重兵守著,你就在那里一直睡,直到我找到千歲蓮為止。” 聲音又啞又緊,但語氣里的堅定,霓裳一怔,從男人懷里抬起頭,卻跌入他墨濃灼熱的眸眼里。 這個男人有著皇族的城府殘忍冷傲,脾性里卻又有份執著和直率,也許因為這樣,她才不由自主愛上他,愛著這份殘忍和執著。哪怕這份執著她從沒想到過有一天也會屬于她。 他將她抱到他的胸~膛上。她枕在他懷里,瞇眸往窗外望去,窗子微開,框住院落一些景致,讓它們成畫。雪還在下,在月光里凝成銀色霜露,覆在梅蕊上。白妝紅粉,美得讓人又酸澀了眼鼻。 龍梓錦伸手勾過她的臉,他緊緊凝著她,銜著熾熱和絕望濃烈的吻落到她的唇瓣...... 她明白,他也明白,明天她還是會離開...... 終于,從彼此都紊亂了的津液和氣息里微微拉開距離,她依偎在他懷里,輕聲問,“梓錦,你還記得有關我名字的事嗎?” 龍梓錦眸光一深,凝聲道:“很多年前,有個小皇子在宮里行走玩耍的時候,遇著一個哭得傷心的小醫女,那個醫女新進宮,她沒有人脈關系,人又耿直,不會討好,得失了太醫院的師傅,年關快到了,別的醫僮醫女都領到了新衣,只有她沒有。” 她一笑,接過遙遠的回憶,“后來,那小皇子命人給她做了一套新衣,又將她領回太醫院,說那是他照看的人,太醫院的人也不敢再對那小醫女隨意打罵,只是,那皇子很傲,仗著給了她一套新裳,將她原來的名字也改了,說他予她的便是霓裳羽衣。” 宮里歲月如梭,小皇子也早已忘記了這件生命中的小事,后來,小皇子成為了王爺。他們在宮里碰到過多次,卻再沒交集。直到很多年后,有一回筵席,王爺多喝了幾盅,醫女奉命去送解酒丸,才鼓起勇氣,問他可還記得。 “霓裳。”聽她柔柔道來,龍梓錦心里疼痛,將她攬緊,吻上她的發絲。 “梓錦,不要等,不必等,你自個多保重,好好照料垢兒,只要你記住這件事,崔霓裳便沒有遺憾。” 龍梓緊咬緊牙,將她錮得死緊......從來沒這一刻更篤定,并非感激,無關愧疚,他愛這個女子。 ****** 清晨,帝都長街。 是空氣太薄還是她的呼吸過緊?越走,呼吸越緊窒。 呂宋牽馬走在前面,讓她不至于要用盡力氣去掩飾此時的表情。 皇上與娘娘沒有來。玉致與晶瑩還有她們的夫婿都到了,還有龍梓錦在宮里的摯交好友。 “霓裳,十嫂,保重!” 玉致還在后面大著嗓門喊。霓裳咬緊牙,刻意去忽略還繚繞在耳畔適才告別之時眾人的聲音......只是,這些可以刻意,那,那個一直默默跟在她背后的男子呢? 她沒有想到。 早上她出府的時候,那個人也跟著一起走了出來。明明她從他懷里起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她看著管家在王府大門貼上鑲黃封條。 她突然有些心驚,急急便行。 他一直在她后面跟著,她快,他快,她慢,他慢。轉身前,她眸中有關他的最后一眼,是他一身民間青年漢子的粗布衣服,還有他肩上的包袱。 她想起昨夜入睡前,他在她耳蝸上低低說了一遍又一遍的話。 “霓裳,我會守著你,一直守著你......” 她猛然停住腳步,慢慢轉過身子,只見那個男人在也頓住了腳步,雙眸緊攫著她,眸光炙爍,滿滿是疼惜。 不遠處的皇城城樓上,將所有情景收入目內,一名紫衣女子在白衣男子懷里仰起下巴,不解道:“阿離,為什么咱們不下去與玉致他們一起跟霓裳道別,我舍不得霓裳,不走不成嗎?今兒個梓錦來向你辭行,你說賞他兩件東西,那是什么?” 男子低頭看她,目光深邃,狹長雙眸里隱著一絲安靜的愛憐,沒有說話,將她環在胸前。 兩件東西,一道王府封條,一套粗布衣服。不下去,是因為,也許最后誰也不會走! 509 執子之手——大結局(5) 昇平殿。 丫鬟關上門的時候,又偷偷看了房中那雙人一眼,大人對公主素來疼愛有加,這些天卻——突然觸上夏桑瞥來的目光,她一驚,不敢再看,急忙關上門。 二人各坐桌椅一端,夏桑沉默地吃著飯。玉致惴惴看著他,咬緊唇好一會,終于按捺不住,低低喚了聲,夏桑。 夏桑沒有應答,繼續埋頭吃飯。 局玉致一跺腳,哽咽道:“我已經夠后悔難過了,你別不理我。” 對面的男人依舊眉眼冷淡。 “你再不理我,我就不吃飯。”玉致咬咬牙,道。 百夏桑一聲冷笑,擱下碗,推門走了出去。 成親多年,都是她欺負他,幾時有過這樣,但她知道夏桑一旦動了怒氣,卻比任何人都可怕,就跟她九哥一樣,這些天他對她的不理不睬——玉致心里難受,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后背一暖一緊,已被人抓進懷里。 她嚶嚶哭著,抬起頭來,那人咬牙道:“吃飯。” 有些人,你再惱,卻仍舍不得她受一絲委屈。 玉致又豈會不明白這個男人,點點頭,又偎進他懷里,但九哥和嫂嫂怎么辦?這十多天來,他們......她明知嫂嫂孩子心性,九哥又對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