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眸如夜，很深很深，能將人一看到底。

    她怔然，不知所措。

    愣神的瞬間，他已經傾身而下。

    沒有想象中的甜蜜，他咬住她的上唇，狠狠吸吮。雙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逼得她不能呼吸。

    他撬開她的唇瓣，齒痕鋒利，所過之處，盡是苦澀的血腥味。

    毫無憐惜。

    她使勁掙扎，他發泄完，才離開她的嘴唇。

    雙眼泛寒，甩掉她的手腕，翻身背對她繼續睡去。

    權寶來愣神了許久，才漸漸緩了過來。

    嘴唇泛著麻。

    次日早上，天微微亮，兩人就出門了。

    權寶來打著呵欠，懶懶地背著雙肩包，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一樣。

    “權小姐，昨晚……睡得還好嗎？”老板娘模樣的人過來問候她。

    此時她才發現，大廳的前臺圍了很多人，像是在開會。

    “昨晚我也聽到了，聲音很凄慘。”

    “嚇死，我老公把沙發挪到門后面，我才睡得著。”

    幾個打扮得精致的女人在討論。

    “什么事？”權寶來一頭霧水，昨晚發生什么了？

    “噯。沒事就好，昨晚兩個客人因為一點小事起了爭執，誰知那客人有狂躁癥，一言不合就從包里掏出刀來，砍傷了女客人。”老板捂著胸口，因昨晚驚險的一幕而心有余悸。

    權寶來愕然，扭頭看向陳璟。

    陳璟單肩背著包，站在門口的鐵樹前，一眼不發地等她。

    走出賓館，果不其然，三三兩兩的警車停在路邊，在做著什么調查。

    陳璟一如既往地平靜。

    兩人各自背著包啟程上山。

    一路靜默無言。

    平日里伶牙俐齒的她此刻也冷得如同寒雪，背著雙肩包，雙手插在口袋里，低頭默默走在山路上。

    山路上盡是小石子，坎坷不平。

    她不像他，穿得是專業登山鞋，一雙黑色平底鞋很快就捱不過，腳跟冒起水泡來。

    她忍了半公里，還是停了下來，踢掉鞋子，扶著一棵滄桑的珙桐樹，低頭查看傷勢。

    走在前面的陳璟有所察覺地回頭，看了一眼，止住了腳步，沒有繼續前行，但也沒過去幫她。

    “我不走了。”權寶來坐在一旁的巖石上，賭氣。

    陳璟冷眼旁觀，“隨你。峨山是野生動物保護區，這里猴子很多，你就留下來和猴子一起玩兒。”

    陳璟繼續往前走。

    她沒喊他。

    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悶氣。

    今早起來，她的嘴唇邊沿結了一層薄薄的紅痂，可見昨晚他有多狠心。

    她氣呼呼地抱著手里的包，扭頭看向遠處的山景。

    峨山多雨多霧，金頂云海，仙氣逼人。

    武俠里，世外高人或隱居于此，或在此建立門派，潛心修煉，只為有朝一日，叱咤風云。

    美。

    她看著看著，不覺勾起唇角。

    陳璟行了幾百米，還是回頭望了眼身后的小路。

    寂寥無人。

    山里信號不穩定，深山老林的，野生動物常出沒。

    陳璟垂眸，調轉了方向，順著原路折了回去。

    只見那人還坐在巖石上看風景。

    陳璟不覺好笑。

    “還走不走了？”低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她回眸，仰頭看到是他，又扭了回去，“腳都磨爛了，怎么走？”

    “這種常識問題，還用得著旁人提醒？”陳璟責怪。

    “沒你聰明。你自個兒走，別管我。”她沒好氣地。

    陳璟沒有回應，蹲下來，將地上放著的平底鞋跟折到鞋墊上，“穿上。今天要趕在天黑前下山，沒時間耽誤。”

    她沒動，他親手將鞋子套在她腳上，她的腳瘦瘦小小的，白皙干凈。

    陳璟拉著她胳膊，一把將她拉起。

    然后再也沒松開，拉著她前行了一路。

    權寶來作勢掙扎了幾下，他也沒有松手的跡象，她便陰天轉了晴。

    “你覺得這里怎么樣？”沉默了一路，陳璟開口問她。

    權寶來挑了挑眉，“美，仙，綠。”

    “哼。”陳璟一聲輕蔑，“你很表面。”

    “不然呢？我是個顏控，看什么都是看顏值的。”她不屑。

    “去成都千里，然秋日澄清，望見兩山相對如峨眉，故稱峨眉焉。”

    “震旦國中，峨眉者，山之領袖。”

    “蜀國多仙山，峨眉邈難匹。”

    “佛家三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你的看法，還只處在第一境界，你太幼稚了。有撩漢的功夫，不如多看點書”

    陳璟侃侃而談，頭一次與她說了這么多。

    權寶來難得的沒有反抗他，走在他身后，靜靜聆聽著。

    即使他說她幼稚，她也沒有反駁。

    頭頂的參天大樹蔥蔥蘢蘢地遮住了天，見不到陽光，唯有路面上投下來的斑駁暖陽。

    周圍的啼叫聲清脆，余音繞耳，心曠神怡。

    胳膊上還能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兩人雖然不是牽手而行，卻與其無異。

    很微妙的感覺。

    她臉上漾起笑意。

    腳也不覺得痛了，不知不覺被他拉著來到了山頂。

    云霧繚繞，如同來到仙境。

    陳璟放下背上的包，彎腰拉開拉鏈，取出單反，掛在脖頸上，尋找合適的構圖。

    權寶來隨意往地上一坐，抱著腿等待。

    陳璟手執單反，來來回回走動，拍了幾張，立在崖上遠眺云霧。

    “你過來。”陳璟喚她。

    “干嘛，你自己拍就得了，我不懂這些。”她抱怨。

    “過來。”他回頭。

    她抿抿嘴，只能重新套上鞋，朝他走去。

    “干嘛。”她雙手抱臂，一臉冷漠。

    他卻并不在意，指指西方的云海，說，“你看那邊，能看到什么？”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片煙霧繚繞，隱約間有山頭模樣。

    “什么？云煙還是青山？”她敷衍。往前走了幾步。

    “是金頂。”他在身后說，舉起單反，聚焦，拍下這一瞬。

    她回頭，疑惑狀，“我為什么看不到？”

    “有緣人才能看到。”他的聲音平和。

    有緣人？

    這么說，她算是無緣的人？

    她茫然著回頭。

    “咔嚓”一聲，她入了他的鏡。

    她愣了下，震驚道，“你偷怕我？”

    “沒有。”他否認。

    “我不信，讓我看看。”她伸手要相機，他不動聲色將手里的相機裝進相機包里。

    “去那邊看看。”他掂起地上的旅行包，搭在左肩，見她還站在原地看他，說了句，“你不走？”

    她撇撇嘴，背上雙肩包，追了上去，“喂，你剛才明明就是在拍我對不對，你為什么要拍我？”

    他止住腳步，從包里拿出相機，打開屏幕一張一張給她看。

    全部是風景，沒有一張人像。

    她愕然。

    “你以為。”他斜她一眼，繼續前行。

    她咬唇，又自作多情了。

    “拍一張能死呀。”她不滿地嘟噥，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