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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從來不覺得生辰日期有誤? 然而她卻知道不需再問了。 今天,她在這阮正源的書房里,能同時見到兩張照片,依阮正源的謹慎,一定不是什么“不小心”,而是——攤牌的時候到了。 于是阿俏也笑得恭敬,從自己隨身帶著的手包里,取出一張被折得歪七扭八的紙,遞給老爺子,柔聲說:“照片的事,有可能是筆誤,可是您看看,這個口供,又是怎么回事?” 那張口供不是別的,而是那天夜里阮浩宇被人劫去,向阮家索要贖金。后來沈謙安排人將幕后運作此事的黑手抓住,三言兩語逼問出了結果,寫下了這份口供之后,才送去了巡捕房。 這份口供上所寫的,阿俏原來一直半信半疑,畢竟這背后的真相太過驚人,阿俏總存了半分僥幸,覺得萬一是有人胡亂攀咬,將責任都推在她阮家頭上,以求脫罪,也未可知。 可是今天她在木匣子里見到兩張一模一樣、唯獨日期不同的照片。她便知這份口供上寫的,并非歹人心口胡說:真相,就是這么驚人。 見到那張供詞,阮正源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可是老爺子凝神片刻,面部表情立即又恢復了自如,抬頭望著阿俏,柔聲說:“阿俏,你可記得,祖父曾經對你說過的……” 沒等阮老爺子說完,阿俏已經點頭接口說:“是,祖父,您說過的,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阿俏。這個……” 她抬起下巴,正正直視阮正源,一字一句地說:“可是,祖父,您做的這一切,阿俏承受不起!” 這叫她怎么受得起? 偽造她的出生年月,離間二姐與家人的感情;以游戲豪賭引誘親弟,更試圖綁架以令阮家人財兩失…… 最可怕的,這一切,竟都是以她之名。 于是她終于忍不住爆發了:這些,她承受不起。哪怕她是那個早早被選中了,要繼承“阮家菜”的人,可就因為這個,她身邊的人便要一起被連累嗎? “祖父,我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么?”阿俏直視阮正源,毫不客氣地問,“您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是您覺得這么做了,就可以左右我的人生?” 難道祖父所希望的是,她也和前世一樣,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她而去,她孤絕地獨自提著廚刀,一個人面對著這個世界么? “不這樣,你如何能真正做到‘知味’呢?” 阮正源轉頭去望著垂下的那一幅中堂,幽幽地嘆出這樣一句。 “清瑤與浩宇,都遠不及你!沒有你的天賦,也沒有你的決心和毅力。他們只會分你的心,拖累你。這就是為什么,他們本不該還留在這個家里?!?/br> 阮正源將這話說出來,阿俏只覺得后背一陣發寒,她幾乎要跳起來,雙手撐著阮正源的桌面,勉強壓低了聲音,暫時忍住滿腔的憤怒,小聲問:“二姐和小弟,難道他們不是你的親孫子孫女?我爹和我娘難道不是您的兒子與兒媳?難道咱們這個家,除了祖傳的菜式和生意之外,就不能有天倫之樂,手足之情嗎?” 阮正源聽阿俏這樣義憤填膺地說話,反而笑了,轉過頭來,沖阿俏點頭,微笑道:“確實如此,阿俏!” “好多事,是上天注定的,我們都沒有資格選擇?!比钫吹卣f,“你既然被選中繼承阮家的家業,就注定要孤獨一人往下走,家人親友,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漸漸被甩在身后。他們沒有資格影響你,干擾你,在你真正掌握‘知味’的精神之前,他們會一個一個地從你的生命中消失而去,以各種各樣的方式……” 阮正源的聲音越說越低,阿俏從剛開始的義憤填膺,轉為如墜云里,接著她心底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哀傷,阮老爺子那帶著蠱惑的話語仿佛令她一下子看清了人間的真相—— 原來,人,永遠得是孤絕的啊! 得是孤獨無依,失卻所有,才能無愛無恨,放下人世間所有的雜念,全身心地投入唯一的那件事,那件事,就是她在這個世上活這一遭的意義。 ——阿俏幾乎都要信了。 她突然“啪”地一掌擊在桌面上,手掌震得幾乎麻木。可是她借著手掌的疼痛,陡然清明過來,盯著她的祖父,低聲說:“那是您——臆想中的人生,不是我的!” 是的,那是祖父阮正源所認為的,她阿俏應該走過的人生,歷盡艱辛,嘗盡人間的苦澀,最終拋卻一切包袱、拖累,忘卻正常人的感情,完全執著于兩個字——“知味”,這樣阮家先祖所寄予的希望,便能終于在她身上實現圓滿。 “祖父,世上沒有這種事,清瑤、浩宇、我,我們都是獨立的人,您憑什么以您的想法來左右我們的人生?” 阿俏握緊了拳頭,她的人生,她要自己來書寫,旁人沒資格來左右,她該愛什么,又或是該恨什么。 “阿俏,你錯了,這不是我的想法!” 阮正源繼續笑得溫煦,柔聲說:“這是上天注定的。是上天選中了你,賜予你天賦與心智,也推著你朝命定的方向往前走。你不妨想一想,你人生最重要的那些決定,都是你自己做出的,不是祖父?!?/br> 阿俏微咬下唇,她知道阮正源說得不錯。這條路走下來,每一個重要的選擇,都是她自己做的——甚至阮清瑤阮浩宇也是一樣,二姐那些糊涂的決定,都是由她的性格決定,自己做出來的;而浩宇一直很容易輕信朋友,早先發生的那些事,浩宇自己,多少也該負上一點點責任。 她一面這樣想著,阮正源便一面望著她的面孔,柔聲說:“是這樣,就是這樣,祖父只不過是順著你們這些孩子們自己的天性,從旁輕輕推了一把而已……” 阿俏緊緊地鎖了眉,索性站起身,對祖父說:“您再怎么說都沒有,如今二姐好好的,浩宇也好好的,我娘也開始有她自己的事業與人生。您即使再從旁煽風點火,我們……也依舊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br> 阿俏說完就轉身要走。 “對了,祖父,‘阮家菜’我一定會好好繼承下去。”阿俏臨走沒忘了提醒一句,“以我自己的名義!” 她這是打定了主意鐵了心,要以阮家外嫁女的名義,繼承“阮家菜”,并在百花齊放的中華烹飪之中,將這一別具特色的菜品發揚光大。 “阿俏!”阮正源突然在她身后開了口,“常姨娘那樣貪得無厭的人,與她做交易無異于與虎謀皮?!?/br> 阿俏一怔,腳下幾乎凝住。 ——所以,她的打算,阮正源早已都知道了? “你是個聰明孩子,你知道祖父所指是什么?!?/br> 阮正源臉上沒有了笑容,他說話之際也不再刻意掩飾些什么,而是直截了當地開口,說:“回阮家來,婚結了還可以離??墒悄闳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