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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依舊能看得出說的乃是阮家——私房菜做得好的年輕女子,又是剛剛喜結良緣的,省城就只有阿俏一個。 這報道在省城里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了新派和老派的大爭論。 老派人士堅持觀點,女子但凡嫁人了便是外姓;新派便反詰,說夫家都沒有提這種要求,娘家反而要將自家閨女往外趕,這不是個道理。 再者,時代不同了,既然社會上已經提出破除陳腐觀念,提倡男女平等,那一家之中,無論是男是女,就該各憑本事,各自競爭,讓真正有能力的人來繼承,不該僅憑性別、姓氏,甚至婚否,這些條條框框束縛了手腳。 如此議論紛紛,吵個沒完沒了。而阮家更是在風口浪尖上,動不動有人來問阮家族長的看法。族長阮正泓曾經態度強硬地答了一次,立即被人一字一句地駁了回來,駁個體無完膚。族長立即縮了回去,再也不敢出頭。 阮氏族中還有幾個一向窩里橫的族叔,聽說有這等事,也紛紛發表意見,聲稱阮家是省城最正統,最老派的人家。他們家中便各自有在外做事或是上學的子侄回來抱怨:家里所謂的“正統”、“老派”,不過是抱著陋習不肯撒手罷了。 “爸,茂學叔家的事兒,您跟著湊什么熱鬧?”阮茂祥的兒子阮浩舟自認為不是新派,可也看不過眼他爹這些所謂的“老派”,“明明是茂學叔家里的生意,您這幫著吵來吵去,家里能多一角錢么?” 阮茂祥臉一紅,脖子一梗,當即斥道:“你這小子,又懂什么?這是千百年來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能在咱們手里沒了!” 阮浩舟繼續嘲笑自家老爹:“您就等著瞧吧,再過個幾十年,這種規矩就一抹影兒都見不著了……” 阿俏聽說了了這些事以后,不置可否。她也知道這種爭論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個結果。“男女都一樣”這口號這都已經喊出來好多年了,但也還需要隨著這個世道慢慢往前走,也許要走好久,女孩子們才能爭取到她們應得的權利。 然而她還是要為自己爭一爭。 所以此刻她來到常小玉住的小院這里,就是為了常小玉手里的那一成干股。 常小玉聽阿俏說明了來意,雙眼直勾勾地望著阿俏,忽然沖阿俏一笑,唇角高高揚起:“三小姐,真想不到,你竟然會為了這件事來求我!” 她早先曾經暴瘦過,后來漸漸恢復,但是此刻得意一笑,臉上肌rou牽動,那笑容令人見了覺得毛骨悚然。 “是,我需要這一成干股。” 阿俏很平靜地說。 “哈哈,”聽見阿俏說得這樣誠實與直白,常小玉忍不住暢快地笑了起來,“想不到啊,三小姐,你為了爭祖產,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竟還能想起來求我。” 阿俏面色不變。 她爭“阮家菜”,并不是在“爭產”,而是要讓這祖傳的手藝有機會能延續下去。只是這些,在常小玉面前,她并不想辯駁:常小玉聽不懂,也不會關心。 “你難道不怪我引誘二老爺,故意討要這一成干股,因此離間老爺與太太之間的感情,導致太太要與老爺離婚?”常小玉越笑越開心,想想真是得意,“像我這樣低賤卑鄙的人,你到頭來,竟然還是要來求我。” 常嬸兒在旁邊聽得非常尷尬,常小玉口中的“低賤卑鄙”,雖是自嘲,卻也連她這個做娘的也罵到了。 “離開我爹,是我娘自己的選擇。她離開的時候,沒曾責怪任何人,我也犯不上遷怒于你。” 聽阿俏這樣一說,常小玉驚訝地將嘴握了起來,眼珠轉轉:她實在沒辦法明白寧淑離開阮茂學的情由。 “你手里的這一成干股,也是我爹給的。我做兒女的,沒辦法左右父母的決定,但是我希望你看在這件事有利可圖的份兒上,能將這一成干股度讓給我。” 阿俏說得非常沉穩,一點兒也不動氣,沈謙坐在她身邊,便用贊許的眼光望望她。 “你將這成干股的處置權轉讓給我,我保證你在未來可以享用這成干股帶來的全部花紅。” 阿俏淡淡地笑著,說:“當初都是生活在一個宅門下的,‘阮家菜’是個什么情形,想必你也知道得很清楚。你該明白,是‘阮家菜’離不開我,而不是我離不開‘阮家菜’。也只有我執掌著家里的生意,你才能繼續穩定地從這成干股繼續獲利。” “若是我就此撒手,你也只會是空守著一成干股,得不到任何利益而已。” 阿俏很有信心地說,她緊緊地盯著常小玉,想看這個女人究竟會做什么樣的選擇。 沒想到常小玉這時候正抬頭望著沈謙。 常小玉與阿俏年紀相仿,見沈謙相貌俊美,偏又溫柔體貼,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轉臉望向阿俏,心口像是被壓抑了一股悶氣,無處宣泄。 于是她冷笑著說:“除了花紅之外,我還要兩千現洋,直接在銀行里給我開好戶頭,將現洋存入。” 她說完這話,與常嬸兒對視一眼,母女兩個互使眼色,顯然是事先商量過了。 兩千大洋? 阿俏一愕。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起來常小玉那貪得無厭的秉性依舊,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 “三小姐趕緊決定吧,沒準兒我明天就改主意了。” 第211章 阿俏最終兩手空空地從常小玉住的小院出來。兩人沒能達成任何協議。 也不是阿俏出不起這兩千大洋,而是常小玉貪得無厭的眼神令她感到憂心。常小玉現在就這樣獅子大開口,在將股份正式轉讓給她之前,還不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 說來還是要怪她的父親阮茂學耳根子軟,更是個心腸軟的濫好人,明明與這個常姨娘沒有多少感情,偏偏經不住蠱惑,將一成的干股贈了給她。在父母與常小玉這三個人的關系之中,如果冷靜地看,阮茂學未必不是個受害者,常小玉根本不是什么贏家,而母親寧淑則未必便輸了。 沈謙好笑地看看阿俏,低聲說:“這件事……要不要我幫你?” 阿俏抬起頭,看著男人,很認真地回答:“你的好意,我很感激!” 她隨即看見男人眼神玩味,神情里帶著好笑,仔細一想,登時有點兒臉紅。只不過她還是認認真真地說:“只是這件事,是阮家的事,我想自己,自己去……” 沈謙忍不住嘆了口氣,伸臂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微笑著說:“是是是,夫人之命,哪敢不遵。” 他隨即湊在阿俏耳邊,小聲說:“只要你在需要幫忙的時候也能記住,我也是你阮家的好女婿就行……” 阿俏新婚未久,聽見沈謙開口調笑,還是會紅著臉伸出粉拳打回去。嬌嗔還未出口,只聽沈謙嚴肅地說:“那個常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