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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牧云,這次的事兒,尊駕若是覺得有所得罪,請盡管尋我周家說話!” 郭律師趕緊說:“不敢!不敢!” 他一個小小的律師,而周家是何等樣人家,橫跨商政兩界不說,更聽說與本省督軍沈厚乃是多年故交,這樣的人家,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得罪呢! 阿俏將阮清瑤從車后座上扶下來。 阮清瑤低著頭,生怕自己這副狼狽模樣教周家人見到。卻見周公館里安安靜靜,沒什么人,大約是都和周逸云一道,去上海了。 阿俏在阮清瑤耳邊小聲說:“老周今天本來打算開他的車,但是他那車是敞篷的,載你不合適,所以才干脆去律師行,把律師給截了下來。” 阮清瑤帶著感激的目光,抬頭去看周牧云,卻見周牧云遠遠地在前面引路,偶爾回顧,目光卻硬梆梆地,始終努力避開她們兩姐妹,尤其是,避開阿俏。 阮清瑤的心口登時像是被細針扎了一下,不覺得多疼,只是令她覺得喘不過氣。她趕緊將頭深深埋下,再也不敢看周牧云,卻不敢推開阿俏,任由她扶著自己,往周逸云的臥室過去。 阿俏扶著阮清瑤到周逸云的臥室里坐下,又自己出去給她打了熱水來,讓她梳洗。 阮清瑤一面用熱毛巾敷著面孔,一面聽阿俏將別來的經過娓娓道來,這才知道,原來周牧云會關心她的事兒,全是因為她百無聊賴之際,寫的那一封大罵周牧云的信件,被對方收到了,周牧云覺得她字里行間顯得不大對勁,便找了個機會來尋阿俏,問阮清瑤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那之后,阮清瑤的一舉一動,一直都有這兩個人在暗地里留心著。 那天郭律師去過薛家別院之后,就被周阮二人盯上了,兩三句威逼喝問,就問出了“秘密結婚”的事兒。 當時周牧云聽說是初七才正式簽結婚的各式文書,曾打算初七再來薛家別院盯著。阿俏卻覺得不大對,覺得夜長夢多,薛家沒道理非要隔一天再簽結婚協議。于是阿俏便拜托周牧云初六那天起,也在薛家別院外頭隱蔽的地方守著,若是見到薛修齊過來,就無論如何把他弄走。 于是才有了后頭有人來找薛修齊談生意的事兒。 初七這天的事兒,阮清瑤就都知道了。 阮清瑤聽了,淚水再度涌出,拉著阿俏說:“阿俏,你怎么……怎么不早點兒來救我?” 她現在回頭想想,覺得周牧云和阿俏有好些機會能早一步進薛家別院搭救她的。 “可是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阿俏安安靜靜地回復,“萬一回頭惹惱了你,你更氣得再也聽不進我說的話,那之后還能挽救么?” 關于阮清瑤的事兒,阿俏因為重生一回的緣故,知道個大概,大約猜到阮清瑤是被薛修齊欺負,騙財騙色。她剛開始的時候多是言語引導,想讓阮清瑤自己發現薛家的用心。 可她沒想到的是,阮清瑤早已看穿薛家想貪她的錢,卻照樣和薛家一起聯手,試圖去占阮家的便宜,可謂是旁人給她挖坑,她竟也毫不猶豫地跳了。阿俏這才不得不主動去聯絡了周牧云,兩人一起想辦法把阮清瑤救出來。 阿俏只管告訴周牧云,但凡薛修齊到了薛家別院,就想辦法把那人弄出來,周牧云一一照做,穩住薛修齊,才不致讓阮清瑤受到傷害。 “你好好回想一下,我若是早幾天到了薛家別院,提出來要接你走,那時你肯跟我走么?” 她深知阮清瑤的脾性,除非阮清瑤自己看清楚了薛家的陰謀,否則這位二姐就只會一意孤行地按自己的意思走下去。 現在好了,阮清瑤自己撞了南墻了,終于曉得要回頭了。 阿俏問得阮清瑤啞口無言,駁之不得。阿俏倒也怕太傷二姐的自尊心,以后一蹶不振,真生出什么自暴自棄的念頭,趕緊岔開話題,問:“今天早上又是什么一個情形,我看薛修齊和你那三表嫂狼狽成那樣。” 阮清瑤聞言,“哇”的一聲大哭出聲,抱著阿俏說:“我……我以后,什么都沒有了……” 阿俏嚇了一大跳,連忙伸臂抱住阮清瑤,輕輕地拍她的后背,連聲安慰,又細細問阮清瑤到底丟了什么。 “所有的錢……” 阮清瑤一下子又哭得一塌糊涂,此前洗臉的功夫全成了白費。 她絕大部分積蓄都用來買銀行發的無記名債券了,那些債券的憑證,被她在油燈上點了三分之一,又撕了三分之二,就算還留下點兒完好的,她從薛家別院跑出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估計也全便宜了薛修齊和龐碧春那一對叔嫂。 “我在銀行的戶頭里只剩下幾百塊……” 阮清瑤嗚嗚咽咽地向阿俏哭訴,“出來時還帶了半年的衣服、首飾、鞋子……都是新的,都沒了,嗚嗚……” 阿俏聽見阮清瑤在這個竟然還惦記著衣服和鞋子,也著實無語,半天方說:“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還好……” 阮清瑤哭個不住,一張櫻桃小口扁了又扁,心想阿俏這個meimei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她都難過成這樣了,也不知好好安慰自己一下。 殊不知此刻阿俏正記起上輩子阮清瑤臨死時候的情形,心里只一陣僥幸:阮清瑤這回只損失了一點兒財產,實在是比上輩子幸運得多了。 “我攢了十多年,總共得了這些錢,現在……全沒了!”阮清瑤痛心疾首,“這下子,我這輩子該怎么過?”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又不是阿俏,沒法兒自力更生,下半輩子恐怕少不了要仰人鼻息,夾起尾巴做人,戰戰兢兢地過一輩子了。原本為自己盤算好的將來,已經都打了水漂。 阿俏問了一遍阮清瑤失去這些錢財的經過,聽見她當時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曉得將債券點著、撕碎,薛修齊他們一定會先顧著錢,而不會想著攔她。阿俏聽到這里,終于沒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阮清瑤更委屈了,眼淚漣漣地望著阿俏:“你還笑我……” 阿俏努力屏住笑容,半開玩笑地對阮清瑤說:“姐,說實在的,你做的這些,我很佩服你,錢對你來說這么重要,你卻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將這些身外之物都舍了去,這該是有大智慧大勇氣的人才能做到的……” 阮清瑤:這難道也是在夸我呢? “依我說,”阿俏終于徹底斂了笑意,很認真地說,“姐,古人有句老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日你失去了這些小錢,焉知不是老天爺給你指點了另一條路,讓你有機會嘗試一種新的人生,能沿著新的路走下去?” 阮清瑤心里舒坦了一點兒,總算抹去了淚,可一想到將來,阮清瑤兩道秀眉又蹙了起來:“我已經二十一歲了,除了玩樂享受,什么都不會,我……我這還能做什么?還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