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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了。 阿俏聽見黃靜楓的名字,冷淡地抬抬嘴角:黃靜楓如果還有臉在人前出現,那她也真是服了她。 “二姐啊,我還忙著,你先自己去廚房找點兒東西吃啊!”阿俏看見阮清瑤一副宿醉未消的樣子,揚揚手,叫了小禾過來,囑咐幾句,自己匆匆出門。 她今天約了趙立人談玻璃罐頭的事兒。 趕到醬園的時候,趙立人已經坐在外頭那張桌子旁邊等著她,見到她,忙不迭地起身招呼:“阮小姐!” 阿俏含笑還禮:“趙會長昨天肯幫著我們說話,足見高義。千萬別客氣。” 趙立人滿臉愧色,說:“我……咳,我這昨兒一點忙都沒幫上的,應該說阮小姐是吉星高照,有貴人相助才是。” 他想想也挺后怕的,誰能想得到沈督軍的公子能出面給她這一間小小的醬園解圍? 他今天從玻璃廠帶了幾個玻璃罐頭過來:“這幾個樣品,是我從玻璃廠買下,送給阮小姐把玩的。阮小姐若是覺得好,可以直接向廠子下單,若是覺得不成,那也沒什么。” 阿俏聽他談起這事兒,猶猶豫豫地開了口,“這件事,我恐怕還要麻煩趙會長幫忙說項。參加‘萬國博覽會’的展品,我們這邊可能準備不出來了。” 她為難地轉頭看了看巷子里排起的長隊,低聲說:“我也不知道,這樣子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兒,可是為了大局,只能傾盡我所有,能撐一天是一天罷了。” 豈料趙立人卻一拍桌子,大聲說:“阮小姐!” 余叔他們幾個聞言都嚇了一跳,以為這位也會像昨兒那個胖胖的曾會長一樣發作起來。 趙立人卻認真地說:“阮小姐,女子之中,能有這般擔當的,我平生所見,也不過區區幾人。說實話,趙某人十分佩服。” “我想,就算是錯過了這次博覽會,憑阮小姐做生意的這份頭腦與胸襟,以后也一定不會久居人下。”趙立人一面說一面考慮,最后將他的想法緩緩說了出來,“若是阮小姐有朝一日想要擴大這間醬園的規模,我趙某人,愿意入股。” 阿俏聽見這話,心頭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只客套兩句,說:“趙會長這是抬愛,以后我若有這打算,一定會來尋趙會長商議。” 她又看了看那幾只玻璃罐頭的瓶子,見確實剔透可愛,搖一搖,瓶子也很結實。趙立人給她解說,說是有專門的機器,能將瓶蓋扣得嚴絲合縫,不漏氣,既能保證運輸無虞,又能一定程度上保鮮。阿俏聽了很感興趣,心底便越發感到可惜,若是沒有這次斷鹽的危機,參展的事情一定會很順利的。 只不過,可惜歸可惜,阿俏想,事情總有輕重緩急。錯過一次博覽會,以后畢竟還有機會,可是眼前她分內該做的事兒,必須一一做好。 于是,這醬園的醬油就繼續流水一樣地賣出去,余叔不得不去將原本留著送展的醬缸也一一打開。即便如此,省城里也一直沒有傳來食鹽恢復供應的消息,只有阿俏和余家一家三口每天盤點完存貨之后都會發愁:所有貨品告罄,眼看著也就是幾天的功夫了。 省城里別家似乎也一直等待著“五福醬園”斷供的消息。一家小小的醬園,竟然能支撐這么久,已經很令人驚異,可再撐,又能撐到哪兒去……只要一等到這家醬園的貨賣完,這城里的食鹽,還不是他們手中有貨的人說是什么價就訂什么價?省里的官員一向不大干預他們商戶經營的,這回想必也只能放任。 等再撐過七八天,阿俏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在破罐子破摔了,她打算等到將所有的存貨賣完,醬園就關門歇業,讓余家夫婦兩個,還有她自己,好好歇一陣子以后再要怎么辦,她也已經黔驢技窮,沒有辦法,只能看旁人的了。 阿俏晚間獨自臥在榻上,想到將來,也會“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再一想,旁人是為了相思而失眠,而她是為了生意而失眠,兩相比較,她實在是個俗不可耐的俗人。可是一旦這么想,她的面孔就會熱辣辣的,眼眶則開始發酸,心里泛起一陣陣酸楚,睜大眼,望著小樓窗外的明月,過了良久,還是一點兒困意也無。 這輪明月,既然照著自己,就該也正照著他吧。 翌日阮家到了一位出人意料的客人,前來邀請阿俏到府上去作客。 “徐三爺,”阿俏見到這人,一怔之下,眼里有些厲色,“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內子近來有些微恙,病中卻一直很記掛阮小姐,我這也是沒法子了,才想請阮小姐前往去看看內子。”徐三爺這時戴著眼鏡,看上去很是斯文。 阿俏心內則在冷笑:黃靜楓啊黃靜楓,出了“仙宮”那件事,她若是還能心安理得地過日子那就見鬼了。 “不過,對不起啊,”阿俏冷笑,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當日押著她去任帥的休息室的人,這位徐三爺也有份,她可還沒有那么無聊,要自投落網,再到徐公館去。“我近來很忙,沒有這個功夫!” 阿俏說完了,就要轉身離開阮家會客的小廳。 “別,請別……計大夫也在外頭等著,他今天不當班,靜楓沒有多少當醫生的朋友,所以今天特地請計大夫一起過去。” 徐三爺的話終于軟了下來,“靜楓那是心病,只想見一見三小姐,只見一面就好。況且有計大夫一起,要不要我給士釗那里也掛個電話,請他也一起去徐公館?” 徐三爺提到了沈謹的字號,倒教阿俏相信他們應該是沒有惡意的了。如今省城里,應該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她背后有沈家在撐著。徐三爺能將這事兒明白地揭出來,就應該是不想與沈家作對,間接也表達了并不想得罪她。 再加上計宜民在外面,也是徐家事先考慮到她可能會很抗拒再去徐公館,特地拉上了一個她熟悉的第三方作陪。 想到這里,阿俏對徐三爺說:“請您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她說著轉進阮家的內堂,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了兩盒包好的點心。 “既然上門探視,該盡到的禮數還是要盡。”阿俏平靜地對徐三爺陳述。 徐三爺心里正虛著,哪里敢接阿俏的東西,心里只想著,等到了徐公館,得找個阿俏不注意的時候讓下人把這些東西都扔掉。他哪里還敢受阮家的吃食啊? 阿俏卻似乎看穿了徐三爺的心思,也不說什么,來到外頭,見到計宜民正坐在徐家的車子后座上等著。阿俏就隨手丟了一盒點心給他,說:“計大夫,這是給你的。” 計宜民大喜,說:“是么,阮小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做的那壽桃兒呢!”當下打開點心盒,伸手抓了一塊就往嘴里扔。 徐三爺見了這情形心頭大悔,曉得剛才自己不敢接那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