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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不成? “現在買醬油,還送鹽喏!” 什么? 買醬油竟然還能送鹽? 這可是聞所未聞,人們都將信將疑。有敢于嘗試的,先行離開了市府,去了一陣,果然打了醬油回來,同時袖子里還攏著個小小的紙包:打醬油送的,省著點兒用,撐個三五天,沒問題。 人們看到了真東西,一下子都心動了,全涌向鬧市巷子深處的一間小鋪面,排起了長龍,一直排到巷外還有老長的一截兒。 “限量供應,每人每天二兩醬油。”醬園鋪子門口掛著告示,一字未寫關于鹽的內容。 一名年過四旬的中年漢子板著臉,站在門口負責給人“打醬油”。一手交錢一手貨訖,另外塞個小紙包過去,里面包著二錢上好的雪花鹽。 另一位好說話的嬸子則在鋪子里招呼生意:“大姐,既然來了,就看一看,看看這些醬菜、小菜,酸咸爽脆,下稀飯,再好不過了。” 人們買了三五天的醬油和鹽,便也順便進來看看醬園里的醬菜。 “味道不錯么!” “他爹,最近反正也吃不起什么雞鴨魚rou,不如買點兒小菜回去,配飯吃,也能稍微省點兒。”平頭百姓自然曉得這醬菜的好處。只這醬油一樣,將整個醬園的生意都帶動起來了。 第一天下來,余氏夫婦就險些累趴下。于是第二天阿俏和小凡一起趕來幫忙。 這“五福醬園”的定價和限量銷售的主意,都是阿俏拍板的。這次她調整了醬油的價格,將醬油的錢往上漲了一點兒,剛好能涵蓋“附贈”的鹽的成本。她是做生意的,不賺昧良心的錢,可也不能虧本。 在醬油和鹽上她賺的并不多,但是醬菜的生意一下子起來了。兩天下來,醬園的流水就抵得上以前一個月的。 余氏夫婦又是歡喜又是惶恐,“三小姐、三小姐……你說我們這生意太好了,一下子將存貨全賣光了怎么辦呀!” 阿俏一哂,說:“所以才限量賣啊!一次賣二兩,送二錢精鹽,若是尋常人家,應該夠用上個三五天的。余叔余嬸兒,若是有人想一次性多買,我們就說貨不富裕,現下都是拿了東家自己要用的存貨出來給大家救急用的。等過兩天那些鹽商重新開門賣鹽,咱們就不賣了。” 余叔點了頭,卻說了一個字:“難!” “今兒我還看到幾個‘太白樓’的伙計過來,輪番排隊想在我們這兒蹭點兒醬油和鹽,想必是生意做不下去了,才將主意打到咱們頭上的。” 阿俏想了想,說:“他們要是裝成尋常百姓的模樣,咱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混過去算了。但若是有酒樓老板什么的過來,想要買咱家的鹽,那余叔您就叫他們直接來跟我談。” 幾個人商量好了方略,便各司其職,每天聞訊過來打醬油的人絡繹不絕,醬園門口是從早排隊排到晚。阿俏和小凡在醬園幫過忙,晚上要回去忙阮家的事兒,甚是辛苦,可也只能咬咬牙強撐著,等頂過這一陣子再說。 “幾位老板,你們也得想想我們的難處!”阿俏伶牙俐齒,所以專門來對付上門來“買鹽”的客商。“我們不是做這個買賣的,只不過以前為了自己用,恰巧儲了一點在醬園里。如今是看到城里實在缺這個,才勉強拿一點出來,給街坊鄰里救救急。如今要我們再勻出來,釀下一季的醬油和醬菜沒有鹽,眼看我這鋪子就要斷貨。” 幾個求上門的,都是開酒樓飯鋪的老板,大多聽說過阮家三小姐的鼎鼎大名,知道這個姑娘性子硬,強求之下鐵定翻臉,當下都只軟語相求,說到最后阿俏被他們實在纏不過了,才說:“那好,大家都是一起在城里做生意的,說白了也是為了混口飯吃。這么著,只要我家醬園還有能力,就每天供應各位一斤醬油,附送二兩精鹽。每天就只能這么多了。” 這幾位飯店老板想了想,大多覺得阿俏的提議可行。一斤醬油,二兩精鹽,一天……省著點兒用,勉強夠用,誰還拿鹽當飯吃呢? 這些店家原本都看不上“五福醬園”這樣的小作坊,但是為了鹽,不得不在阿俏這里打醬油。結果這醬油打回去,廚子或紅燒,或炒菜、或腌漬,做出來的菜色味俱美,更是自帶一種以前沒有過的鮮甜。一下子便令城里的店家動了“五福醬園”的心思,都想讓醬園為自家長期供貨,此乃后話。 兩三天過去,饒是“五福醬園”備足了存貨,也漸漸開始捉襟見肘起來。阿俏心里納悶,難道市府那邊這么窩囊,到現在都還沒法子解決城里缺鹽的問題么? 她依舊每天要迎接長長的“打醬油”隊伍,一小包一小包上等精致雪花鹽也隨著醬油飛快地送出去。阿俏心里也沒底,不知道這樣還能撐多久,只不過她清楚一點,城里人既要吃飯,就不能沒有鹽。 這天余叔余嬸兒在前頭做生意,阿俏瞅了個空,快手快腳地到后面給沏了一壺茶,連茶壺茶碗一起提了出來,打算讓那兩位能在稍許喘口氣的時候,喝上幾口清茶。 她一出醬園的門,就又與熟人打了個照面。 “曾會長、趙會長,是什么風,把您二位給吹過來了?” 前面穿著長衫、大腹便便的胖子,不是別個,正是她的老對頭,曾華池。趙立人一臉鐵青,跟在曾華池身后。 阿俏沖兩人身后瞅瞅:“哎喲,怎么還有巡捕房的幾位大哥?來來來,這邊是剛沏的熱茶,幾位大哥在街上巡邏也辛苦了,過來喝幾杯熱茶!” 她故意不招呼曾趙兩個,只管和那幾個巡捕房的捕快打招呼。那幾個都是日常在這一片巡邏的,與余叔余嬸兒夫妻倆也認識,偶爾會過來蹭點兒東西什么的。 余叔見到曾華池過來,不曉得對方是什么來頭,只管拿眼望著阿俏,不曉得該不該照常給排著隊的主顧打醬油。阿俏只管點點頭。余叔便接了對方遞過來的醬油瓶,將帶柄竹筒伸到醬缸里,一舀,就正好是二兩醬油,一滴不漏地全折在瓶里,給人遞過去,同時順手從旁邊摸了一個棉紙包,遞給來人。 “且慢!”曾華池在此刻發話了,同時伸手攔住了余叔,從他手中將那個棉紙包抽了出來,緩緩打開,望著紙包里包著的雪花鹽,伸手指沾了一點兒,送到口邊嘗了嘗:“這是……鹽!” 阿俏坦然點點頭,“是呀,上等的雪花精鹽。” “阮三小姐,你好大的膽子。”曾華池施施然將手背向身后。 “我的膽子一向很大!”阿俏炯炯的目光徑直迎向曾華池。 “在省城內銷售食鹽,需要特許經營的執照。”曾華池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家無照銷售食鹽,我作為商會會長,有權力將這店鋪封了。” 阿俏盯著曾華池,仿佛頭一次見這么厚顏無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