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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么?” 第82章 “那不就是個大白盤子么?” 聽了這清脆的童音,阿俏心頭只覺得一震。這孩子問出了她心里的疑問。 少時更多人反應過來:“是啊,這可不就是個大白盤子么?” “若這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刻意為之,為什么那朵用豆腐雕出來的牡丹我們都能看得真真兒的,大師做的我們卻看不見?” 阿俏忍不住與站在身邊的慧云師姐對視了一眼,兩人眼里俱是疑惑。 “大師,您跟大伙兒解釋解釋吧!”大雄寶殿里越來越多的人開了口,目光紛紛投向靜觀師太。 惠山禪寺住持這時卻輕輕嘆息一聲,望著靜觀,眼里流露出幾分悲憫。 靜觀師太點點頭,緩步來到眾人跟前,雙手合什,俯身行禮,接著柔聲開口:“好教諸位得知,一百個人心中,便有一百個不同的輞川圖。貧尼這只空盤,乃是不拘定法,觀照各位心中的‘輞川圖’。各位只需誠心,佛前這‘輞川圖’便會自現。” 靜觀師太這話說得文縐縐、神叨叨的,不少人聽得云里霧里,再次往那只巨大的白色瓷盤之間看去。 “大師,您說得不對啊!”終于有人開口反駁,“像我們這樣小門小戶的人家,哪里有機會見什么‘輞川圖’?我們是盼著來見見大師的神作,來長長見識的。大師您這是欺我們沒見過世面,還是覺得我們這些俗人太好哄啊!” 靜觀大師將這話聽在耳中,卻依舊低眉閉目,合什而立,對一切質疑都不反駁。 “靜觀大師,您這回做得可就不對了!”很長時間不曾開口的李善人這時候出了聲,他的語氣極為嚴厲。畢竟剛才他是頭一個出面附和支持靜觀師太的人,此刻靜觀師太的回答不能讓他全盤滿意,李善人便頭一個出面,義正辭嚴地指責。 “什么叫做一百個人心中有一百個‘輞川圖’?依我看,若是沒有這金剛鉆,就不要攬這瓷器活兒。”李善人的話音回蕩在大雄寶殿里,阿俏聽在耳中,臉上不由微微發熱。 靜觀立在大殿正中,將李善人這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可她卻依舊低眉垂目,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李善人指責,她也并不反駁。 “靜觀大師,說一句老實話,我們這些鄉里鄉親的,近年來供奉西林館的香火錢可一點兒也不少。我們誠心誠意地供奉,一來感激西林館為鄉里祈福,二來大師是‘云林菜’唯一的傳人,我們也盼著大師能將老祖宗傳下來的菜系與廚技好好地繼承、發揚光大。可是今日大師在佛前如此,而且還出言狡辯,這不就是欺世盜名,置我們對西林館的信任于不顧么?” 李善人指責的這話極重,阿俏與慧云她們聽著都漲紅了臉。 旁人一向尊敬靜觀師太,聽見李善人這么說也覺得他說的有點兒太過了。張老板趕緊合了什輕聲問靜觀:“大師,大師,您還有什么要說的,今天這事兒……是不是有什么隱情在里頭啊!” 靜觀師太抬起眼,目光在人群中緩緩掃過。她隨即再度俯身,搖頭說:“今天這事,是貧尼想得左了,此間的責任,貧尼愿一力承擔。” 聽見靜觀師太這樣自承過錯,這大雄寶殿里的怒意卻像是突然被人煽了一扇子風的火,呼的一下高漲起來。 “大師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今兒是佛誕日,會不會褻瀆佛祖喲!” “是呀,我們平時供奉西林館的糧食米面,干菜時蔬都不少,按說西林館不該這樣糊弄我們。” 李善人在殿中的聲音尤其響:“靜觀大師年事已高,行事已經有點兒糊涂了。她上回莫名其妙收了個根本不合適的徒弟,難道大家還沒能看出來么?” 阿俏聽了這話,心里微惱,可這時她根本顧不上李善人了。她趕緊上前一步,站到了靜觀大師身邊,低聲說一句:“師父!” 不管靜觀師太今天奉上空盤是什么原因,她與師父乃是師徒一體,她不可能在師父受人責難的時候就躲在一旁。 靜觀對阿俏的舉動似乎覺得很欣慰,她轉過臉,右手輕輕在阿俏的手背上拍了拍,沖她微微一笑,隨即肅容轉過臉,平靜看向眾人,柔和地開口:“今日之事,都是貧尼一人之錯,所有后果與業報,都在貧尼一人身上。請諸位盡可以放心。” “至于真正的‘輞川圖小樣’,與適才李善人所提及‘云林菜’傳承之事,請諸位放心,貧尼在佛前發愿,定會在明年佛誕節之時,給諸位一個結果。”說到后來,靜觀的語氣也漸漸硬了起來她雖然是化外之人,可是意志堅定起來的時候,也一樣是十頭騾子也拉不回頭的。 此間鄉民大多脾氣很好,靜觀既然在佛前承諾,一年之后一定會給他們一個說法,多半不怎么再計較。大家伙兒口中嘟噥幾句,表達了一下對今日佛前“素席面”的失望之情,便漸漸轉身散去了。 只有李善人似乎有些得意,趾高氣揚地來到靜觀面前,居高令下地望著靜觀師徒兩個:“大師,您今天這真是……自砸招牌,多年的清譽毀于一旦。明年佛誕,若是大家還見不到這‘輞川圖’,您就坐實了乃是欺世盜名之輩,哼哼,看到時候您和您這位好徒弟,該怎么收場吧!” 說吧李善人背著手,一甩頭,轉身就走了。 待大殿中眾人散去,惠山禪寺的住持大師緩步上前,來到靜觀與阿俏面前,舒出一口氣,嘆道:“靜觀你……這又是何苦?” 靜觀則向住持大師行禮道歉:“今日之事,麻煩師兄了!說來教師兄見笑,我自以為精修佛法多年,聲名等都是外物,我早已不縈于懷,唯獨只執著在這一件事上。”說著,靜觀回過頭,眼神慈愛,望著阿俏,“唯獨在這一件事,我確實是看不開啊!” 阿俏見了靜觀的眼神,心頭突然一動:她明白了。 當初靜觀曾經對她說過,她會力保阿俏成為“云林菜”的傳人,“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所以今日靜觀在佛前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都是為了她么? 一時回了西林館,慧云等人情緒都不高,向靜觀行禮之后,就離開了靜觀的禪房,各自回屋。 阿俏卻在靜觀這里留下來,坐在靜觀對面的蒲團上,默默看著自己的師父打坐,等著靜觀開口。 “阿俏,你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也不知過了多久,靜觀緩緩睜眼,向阿俏發問。 父親阮茂學? 阿俏一怔,她獨自一人在惠山生活得久了,要不是小凡時常來信,她對家中的一切怕是都會感到陌生。 “我父親是個讀書人,是個文員……”阿俏想了想,三言兩語向靜觀描述了一下父親。 “原來是這樣,”靜觀平靜地點了點頭,“我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