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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過節。 “這個……這位姑娘,請問你知道靜觀大師所住的西林館在哪里嗎?”一名飛行學校的學員開口問阿俏。 “你們……是要去找靜觀大師?”阿俏眼中帶了幾分疑問,扭頭去看說話的人。 周牧云就在她背后粗聲粗氣地說:“我們去找誰,你……管不著!” 目光齊刷刷地往周牧云那里看過去,同伴們都覺得周牧云這樣頗為失禮,而且有點兒一反常態。 “這位姑娘,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孟景良,”剛才發問的人沖阿俏點頭行禮,“我們是受學校食堂的小范師傅所托,過來找靜觀大師來取點兒東西的。你若知道去西林館的路徑,煩請你給我們帶一帶路好不好?” 阿俏見這孟景良說話溫文,彬彬有禮,和那板著一張臭臉與她較勁的周牧云不可同日而語,便點了點頭,說:“靜觀大師是我師父,西林館就在前面不遠,各位請隨我來吧!” 孟景良見她如此,趕緊道了一聲謝,上前邁一步,伸手去提阿俏手中裝著冬筍的背簍,口中說:“如此就有勞姑娘了,這些粗重的活計,姑娘還是放著讓我們這些人來作罷吧!” 孟景良直接接過背簍,隨隨便便地挎在自己肩上。阿俏不便推辭,只好連聲道謝,自己越過周牧云,走在一群人的最前面,給大家帶路。孟景良和幾個同伴相互看看,見周牧云拎著兩桶水默默無聲地跟在阿俏身后,忍不住都開口揶揄起來: “我說老周啊,算起來你手上提著的東西最重,怎么人家只謝老孟不謝你啊?” “嘻嘻,說說看吧,你和人家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過節?” 周牧云聽著,臉色陰沉至極,可到底沒有將阿俏那兩枚水桶放開或是交給別人,只是獨自一個默默地走著山路,后槽牙磨了一路。 “西林館就在前面,”地方本來就不算遠,阿俏和這些飛行學校的學員們腳程都快,很快就進了山門。 “孟先生,請問你們來找我師父做什么呀?我進去跟她老人家通報一聲。”阿俏從孟景良手中接過了滿滿盛著冬筍的竹簍,自己背上,又去周牧云那里劈手奪回了兩只水桶,順便狠狠地剜了對方一眼。 孟景良沖阮周兩個尷尬地笑了笑,解釋說:“前些日子小范師傅向大師這里求了點兒冬令的干菜,大師說算日子今天該都準備齊了,所以小范師傅打發我們來取。這事兒大師知道,姑娘向她提一句就成。” 阿俏心里有數。前些日子她幫靜觀師太曬各式各樣的菜干,見那數量遠遠多過西林館里寥寥幾人的用量,她早就在猜這些菜干或許別有用處,可沒想到竟然是要送給飛行學校的。 少時阿俏引著這群年輕人進西林館后院,靜觀師太已經在那里候著他們。西林館趁著前幾天好天氣時曬干的瓠子、茄子條、王瓜、瓢兒菜,還有夏末秋初就收下來的扁豆、豇豆、腌好的雪里蕻和黃芽菜……都已經分別裝進一只只竹簍和瓷壇里,全部交給了孟景良他們。 年輕人們都聽說過靜觀師太的盛名,見到靜觀,都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行禮,口稱“大師”。靜觀卻沒有半點架子,與他們一一見過,問了名姓,又贊了幾句。 眾人臨行時靜觀師太轉臉對阿俏說:“你也跟他們一起去吧,小范師傅面點做得很好,但眼前這些干菜該怎么烹飪……你不妨與他一起做點兒來試試。” 阿俏聽到這話,原本心里有點兒預感的她,到底還是大吃了一驚:“師父,您說……我去、去飛行學校的食堂……幫廚?” 問到這里,阿俏忍不住就別過臉,扭頭望著一臉陰沉的周牧云。 早先黃靜楓在徐家設宴的時候,周牧云想要捉弄阿俏,就曾故意開玩笑,請求阿俏去做他們飛行學校食堂的廚娘。沒想到這話竟然成了真,阿俏……這真的是要去飛行學校下廚,做個食堂的小廚娘? 靜觀師太細細地打量阿俏的神態,過了片刻,微笑著向孟景良等人合什,說:“諸位,待我與這個小徒稍許說兩句話,她稍許就來尋諸位。” 孟景良等人都很知趣,帶上各色干菜腌菜,一起聚到西林館山門外去等候。 “阿俏,師父旁的不知,只知道這些孩子們在做一件又辛苦、又危險的事兒,咱們雖然做不了什么,可能幫上些忙,就多幫上些。”靜觀師太察言觀色,已經大概看出了阿俏的心事,“再說了,你既然發愿想要繼承我‘云林菜’,可若是惠山一帶的鄉鄰們沒機會見你的烹飪之術,看到你的進步,怕也是難為旁人認可……” 阿俏一面聽,一面點頭,可是心底還是很有些不爽。 “依為師的看,你不愿去飛行學校,怕是因為外面的某個少年人吧!”靜觀師太自由出家,但是世情百態見得多了,人心是看得清楚的。 阿俏聽見師父這么說,忍不住垂手,伸出雙手去輕搓衣角:上輩子那些悲傷而孤絕的記憶猶在腦海之中,要她一點兒不怨,她也很難做到。 “阿俏,你只需記住一點,有些事,你越是回避,心里就越難以放下,不肯原諒他人,其實只是為難自己,不肯原諒自己而已。倒不如一切隨緣,上天自會給你合適的安排。”靜觀說到這里,雙掌合什,閉目誦了一句佛號,片刻后睜開眼,稍許帶著點兒狡黠的神色,說:“去見見小范師傅,保你有什么煩惱,就全都忘了。” “對了,阿俏,你今日采的那些冬筍,也一并帶到學校里,讓那些孩子們也都嘗個新鮮吧!”靜觀想起了阿俏今日挖回來的四五十枚鮮嫩嫩的冬筍。 “師父,今兒我走了整整一片竹林,也不過挖到這些,您一句話就全給人了。”阿俏故意開口嗔道,“也不想想給您自己留點兒。就算您今天吃不完,我回頭用灶膛里的灰埋上悶熟了,也一樣能擺好幾天呢!” 冬筍生長極慢,數量稀少,這樣從林中現挖的筍子更是難得。所以時人采來冬筍,大多連皮堆在火膛里,用熱的灶灰埋上,慢慢煨熟,能夠保存十幾二十天沒有問題。阮家采買的冬筍,大多是這種。 “去吧孩子,現下正是吃冬筍的時候,吃筍講究一個‘不時不食’,不是當令的時候,也不會想著去吃它。眼下這筍正當季,又是當日掰的鮮貨,如果不在這個最好的時候把它吃掉,豈不是也對不起這筍子?”靜觀笑著勸阿俏。滿滿一簍筍,靜觀卻一只不取,讓阿俏全帶去飛行學校的食堂。她全然無私,心中沒有分毫“自我”的觀念。 阿俏無奈,只得拜別了靜觀,自己背上了那一小簍鮮筍,與孟景良他們一起下山去飛行學校。 待見到小范師傅,阿俏馬上就明白為什么靜觀說她一見人家,“有什么煩惱就都全忘了”。這位小范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