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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瑤,開口問:“瑤瑤,你個meimei,叫什么來的……阿俏!對,阿俏……” 周逸云聽了阿俏的名字,兩相對比,鼻子更是險些氣歪過去。阮清瑤趕緊攙住朋友,眼神加言語各種安慰,一時就錯過了周牧云對她說的話。 熟悉“黎明沙龍”的人都知道,“黎明沙龍”,顧名思義,就是玩到黎明的沙龍。一眾青年男女在冷餐會上用過晚餐,大多叫了茶和咖啡來提神晚餐的結(jié)束,意味著沙龍美好的夜晚剛剛開始。 阿俏兩世一生,從來沒有參加過沙龍的活動。 可是這也無妨剛才周逸云這樣一鬧,整個沙龍的人如今都知道有這么個“鎮(zhèn)上來的”阮小姐了。黃靜楓干脆就充當了阿俏的介紹人,給阿俏一一介紹“沙龍”里的活動。 阿俏早先去過的畫室此時已經(jīng)被打開,黃靜楓挽著阿俏的胳膊走進畫室。這里是喜歡美術(shù)的年輕人的天地,喜歡西洋美術(shù)的一群人正圍坐在一張大理石桌跟前談天說地,桌上的畫冊攤開著。 隔壁則是音樂室,原本緊閉的音樂室這時門窗全部打開,這樣不僅在小樓里的各個房間里能聽見音樂室里的鋼琴聲,洋樓外的園子里也能將那悠揚的旋律聽得一清二楚。 “阿俏,你是想在這里聽他們說說西洋美術(shù),還是想到隔壁去試一試各種樂器?” 阿俏搖了搖頭,說:“樂器我真是不行的……” 她本想推辭說她對西洋美術(shù)也是一竅不通,豈料黃靜楓卻一拉她的胳膊,徑直帶著阿俏去了那張大理石桌前。 “我給你們介紹一位眼睛很毒的小姑娘,她能看得懂那幅。”黃靜楓指指早先阿俏看過的那幅西洋現(xiàn)代派油畫。 “真的假的?”大理石桌跟前坐著的一名年輕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望著阿俏,“那幅畫,一般人總是覺得像這個,像那個的,其實啥也不像啊!” 黃靜楓笑著點頭,說:“就是這個道理。”于是她將與阿俏早先的一番交談,當著眾人的面又重復了一遍,還格外強調(diào)了阿俏所說那番“君子和而不同”的話。 大理石桌跟前的男男女女們竟都聽住了。 這些表面上格外推崇西洋畫的男男女女,其實無一不是出身良好,受過“國學”熏陶,背著長大的。他們骨子里浸潤的,都是國人的傳統(tǒng)文化。聽了黃靜楓轉(zhuǎn)述,這些人無不心領(lǐng)神會,又為阿俏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一份沖淡的胸懷而感到驚異。 “真的……是個不簡單的小姑娘!”經(jīng)歷過一場“壽桃”風波的年輕人們,現(xiàn)在回想起來,更覺阿俏適才的表現(xiàn)順理成章。 “阮小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側(cè)臉特別好看?” 一名身穿玫紅色旗袍的妙齡女子望望阿俏,突然插了一句嘴。 這下子連黃靜楓也注意到了,她偏過頭,還伸手替阿俏理了理她那一頭蓬松的短發(fā),連連點頭說:“是啊,阿俏,你的側(cè)臉,輪廓鮮明,曲線優(yōu)美,真的是非常好看。” 這下子大理石桌前頭的男男女女們都激動起來了,“老周,老周”七八個人一起大聲呼喊。 “老周……在此!”周牧云這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畫架背后,手中拿著一枝素描筆,正伸出手去試阿俏側(cè)臉五官的比例。 “快,快……” 眾人湊趣,一起擁著阿俏來到周牧云畫架跟前,將她摁坐在椅子上。 “咱們這里畫人像的,就屬老周,畫得又快又好。阮小姐你可千萬別著急,老周保準能給你畫一幅絕美的肖像,這個機會,旁人求都求不來的。” “什么旁人求也求不來,分明是阮小姐這樣的模特,老周他求也求不來,才是正理!” 阿俏直到現(xiàn)在,都還不曉得周牧云這人叫什么名字,只聽“黎明沙龍”的人一直“老周”“老周”地叫著。她身不由己,茫然被這些初次見面的熱情人兒按坐在椅上,有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在出主意:“下巴稍微抬高一點!”“臉再稍微側(cè)一點點!”“別側(cè)了別測了,剛才那樣最是好看!” 周牧云卻一語不發(fā),緊緊抿著唇,雙眼盯著面前的畫布,素描筆飛快地在畫布上畫著,他偶爾抬起眼,看一眼阿俏的側(cè)臉,漸漸地,就覺得這張面孔,這樣的形容,就印到了自己心里去。 周逸云由阮清瑤陪著,去洗了一把臉,重新上過妝,這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逸云,都是我不好,我沒來由地非要你幫著‘指點’我那個meimei,害得你心里不爽快,都是我的錯兒。”阮清瑤敏銳地覺察到周逸云特別聽不得“阿俏”這個名字,就刻意回避了。 周逸云果然沒被惹毛,反而轉(zhuǎn)過臉望著朋友:“瑤瑤,我是不是挺沒用的,本想捉弄你meimei,結(jié)果反而被人笑。” 阮清瑤輕輕拍著周逸云的胳膊,溫言道:“你在瞎說什么呢?你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是我那個meimei,自己不識好人心罷了。” 說著阮清瑤伸出手臂將周逸云抱了抱,說:“以后這個姑娘在省城狠狠地碰個壁,碰得頭破血流一鼻子灰的時候,才會記得你我今天其實是為她著想……” 聽見這話,周逸云醒了醒鼻子,頓時也覺得自己今天這一番做作全然是出于好意,只是對方狗咬呂洞賓而已,心下立刻就釋然了,沖阮清瑤一笑,說:“走,我們?nèi)フ椅夷莻€作死的哥哥去。” 她與阮清瑤一面走,一面談笑,沿著小洋樓里長長的走廊往畫室那里走去。周牧云擅長畫人像,這時候想必正與往常一樣,在畫室里廝混著。 周逸云一面走一面說:“今天的事情,有一半要怪我哥。不過話說回來,我提醒過你,我哥挺喜歡你們姐妹倆衣裳底色的,只不過他更喜歡純色的,穿那樣顏色的女孩子,更容易惹他注意罷了。” 阮清瑤已經(jīng)先一步走到畫室門口,探頭朝里張了張,冷笑一聲:“逸云,你說得一點兒都不錯。” 這時候的周牧云,已經(jīng)換了油畫筆,左手中則托著調(diào)色盤,口中叼著一只筆帽。他畫人像的方法很特別,旁人可能十天半月才能精工細作地畫出一幅肖像畫的,他只要一兩個小時就能出一幅前提是要遇上“對的”模特。 而阿俏則已經(jīng)老老實實地在椅上坐了很久。黃靜楓問過她一次要不要休息,阿俏都只說無妨的。 周牧云心里也奇怪,早先在蒼蠅館子與學校門口遇見這個女孩子,總覺得她是個“小辣椒”般的火爆性子,卻不知道她竟也能這樣靜下心來。早先剛坐下來的時候,她似乎還有些不適,偶爾會動一動,換一個姿勢,可是到了后來,她竟似乎坐在椅上出了神,視線悠遠,望著前方,一張小嘴微抿著,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張小臉上竟流露出幾分與年齡不大相稱的悵惘,這令她多了一分要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