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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子笑著擁抱在一起。 火車開動,林柚站在車窗前不住地擺手,夏小橘在月臺上一路小跑,直到火車越行越快,從她身邊疾駛而過。 程朗最愛林柚。 一直以來,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而他,放手了。 那么,是否意味著自己就有機會?夏小橘暗自搖頭。感情并沒有先來后到,也不是排隊等候,還有一二三四的順序。程朗不過是她少女幻夢中一個美好的影像,而在這夢中,林柚才是屬于他的公主。如今,他們都已經從這故事中走出去。 一切如同中的情節,少女單純浪漫的愛戀,在反復回憶中被釀成香醇的酒,自己一人獨醉,忘記了現實。然而看著鏡中已然成熟的臉,還是那個患得患失的自己么?還會找種種借口跑過他們班門前么?還會沒有勇氣說話,遠遠地望著他的背影么?還會每天期待一封近在咫尺的來信么?還會在某個深夜里不可遏止地淚流么?看從前的自己,那么可憐,那么卑微地期待一份愛。細若游絲的驚喜,都能讓人眉飛色舞,枉費思量。 在眼淚的上游,看見彼時癡迷執著的自己,毫不計較時光的河如何蜿蜒曲折。 面前一條條鐵軌曲折交匯,延伸向遠方。夏小橘心中說不出的釋然,似乎所有一切都隨著離去的列車風流云散。 第九章(上) (1) 隨后幾日夏小橘一直在補覺,睡得天昏地暗,日夜顛倒。 陸湜祎在MSN上問:“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一到七八點鐘手機就關機?”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忙著夢會周公,便推說工作太忙,晚上關機,免得被老板抓差。 “虧你也是領工資的,真夠敷衍了。” “哈,最赴湯蹈火了,哪次去老少邊窮地區出差,我不是沖鋒在前?” “最近還要去調研?” “是,有個小組去四川,眼看就到西藏了。” 陸湜祎打了一個“哦”,跟著一長串省略號。 夏小橘思忖片刻,寫:“過兩天去體檢,恰好路過你那邊,中午去宰你一頓,如何?” 他回了一張木然的臉,“好吧”,仿佛一副故作無奈的表情。 夏小橘心中輕松,沖電腦做個鬼臉,忽然期待起明天的相逢來。雖然不過數日未見,但其間波折反復,林柚和程朗的出現,讓她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重溫此前經年累月細如發絲的微妙感情。恍然間似山中一日,世上千年,明明夢中還是依稀少年,醒來卻面對現實世界,她難免偶爾彷徨,在時空交錯的追想中迷茫起來。 而他,是真真切切,一直存在的。 無論昨天,今天,還是明天,他不隨時光的洪流而擺動。總有一份惦念,如同系在小舟船頭的纜繩,指引一處停泊的方向。 因為要抽血驗肝功,夏小橘沒吃早餐,到了中午已經餓得前心貼后背,菜單都沒看,就一口氣報了三五個菜名。 陸湜祎瞪眼看她:“是不是自從說了要來宰我,這兩天就一直沒吃?也不怕餓出胃穿孔。” “真小氣。”她撇嘴,“這次不定又去幾個禮拜,下次你想請我吃飯,都不知道猴年馬月。” 第一道家常涼菜端上來,夏小橘立時呆住:“你可沒告訴我,這里的菜碼這么大。” “反正已經點了,不許剩。” “這是填鴨么?”忍不住愁眉苦臉,“難得到了夏天,以為可以瘦兩斤的。” “不要學別人減肥,”陸湜祎給她夾菜,“健康第一,尤其是你這樣走南闖北的,沒人在身邊,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夏小橘忍不住樂了:“你的語氣真像我爸。”心中卻有一絲甜蜜,哭過笑過之后,繃緊的神經能夠全然放松,說兩句閑話,拉拉家常,平淡的溫暖感似乎可以細水長流。 “林柚已經走了?”陸湜祎問。 夏小橘轉著水杯,點頭:“我和她說了。” “哦。” “恰好,程朗也回來了。” “哦?這我還真不知道。” “他說這次時間緊……”夏小橘一滯,程朗曾說,這次回北京本不打算告訴別人,這樣聽起來有些親昵的對白,實在不該轉述給陸湜祎,于是改了口,“我也是打電話給他,才知道的。那本來,我是希望林柚和他也能打開心結的。” “你給他們創造機會見面?” 夏小橘點頭:“我是不是管得太寬?其實也挺好,總算沒誰再背著包袱。” “我明白。” 陸湜祎點頭,二人長久默然。 夏小橘凝視手中那杯水。 我不知道,自己的包袱還在不在。 我是真的發覺了平淡是福的真諦,還是需要一個人填補此時的彷徨空虛? 你敢和我在一起試試看么?或者,我敢和你在一起試試看么?如果試過了,失敗了,我是不是就永遠失去你了呢? 她有太多的問題,羈絆腳步,縱然陸湜祎就在身邊,也無法捉住他的手,用他的肩膀作依靠。 臨行前樓上鄰居忘了關水龍頭,在廚房頂棚洇出一片水漬,夏小橘把備用鑰匙留給陸湜祎,讓檢修的工人和他聯系。 他說:“好,你就一千個放心吧。” 他何時曾讓她不放心? 在鎮上住下不久,陸湜祎就打來電話,匯報整修進度,哪里要做處理,哪里需要重新粉刷。夏小橘聽不大明白,忍不住插嘴:“哎呀,統統交給你好了,反正裝修方面你是專業人士,隨便怎么弄都好。” “好,刷成紅與黑。” “嘁,試試看喲,小心把你的臉變成紅與黑。” 放下電話,同事湊上來擠眉弄眼:“小橘,保密工作不錯么!” 她詫異:“什么密?紅棗蜜柚子蜜?” “橘子蜜咯,甜甜蜜蜜。” “是啊是啊,都開始裝修了,什么時候喝喜酒?” “在哪里買的房,都沒聽你說過。” 眾人七嘴八舌。 夏小橘連忙搖手:“哪里啊,宿舍被水淹了,朋友幫忙修繕粉刷一下。” 有人不信:“聽你剛才那聲‘哎呀’,溫柔得不行。” “哪有?”她發窘。 “就是,哪里是溫柔。”有人竊笑,“分明是撒嬌。” “那那那,工作時間,謝絕八卦,我去分析數據,不和你們貧嘴。”夏小橘抱著資料轉身,卻忍不住微笑。雖然翻越崇山峻嶺來采集樣本,偶爾風餐露宿,但想到在遙遠的地方,總有人在等待自己的歸來,心里便無比安然踏實。 在路邊的餐館吃飯,桌子上灑了些茶水,夏小橘忽然想起高中的全市運動會,她和陸湜祎搭伴打撲克牌,害他輸牌,一起去小飯店買菜,便是蘸著水在桌上寫他的名字。她讓陸湜祎幫忙拿錄音機,他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