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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湜祎從海邊回來后特意來看她,帶了三只蚌殼打磨的發飾。“你還是把頭發留長吧,本來就大大咧咧的,總要讓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性別來,免得報到時嚇著同寢室的女生。” “那也用不了這么多。” “反正我都買了,你都留著也行,送別人也行。”他指指床邊一排鹽水瓶,“難道你拿這些當畢業旅行紀念品送人?” “好啊,我留這個吧。”她挑了最簡單的蝴蝶結,“不過要等寒假回家,你才看得到。” “為什么要寒假?”他奇道,“你覺得是你還是我,考不上第一志愿?” “你不是想去上海?” “誰說的?”他淡淡地否認,“我想省點火車票錢,可不可以?” 程朗沒有來探視。邱樂陶帶來C.L寫給芒果布丁的最后一封信:“在收發室喲,你說,是不是約你見面?” 小橘搖頭。 在車上,她的眼淚洇濕了枕頭,還有程朗的衣領。“以后,再也不要關心我,那樣我會更……好不好?” 他默然起身,坐到旁邊的邊座上,思忖片刻,拿出紙筆來寫著什么。 “布丁,展信快樂!知道你的身份真的有一點驚訝。謝謝你的一路陪伴與鼓勵,讓黑色高三變得溫暖而明亮。說實話,你早就應該告訴我你是誰,何必要躲躲藏藏,而不作一個真實的你呢?是不是,覺得離得越遠,反而越容易溝通呢?這樣即使說錯了話,也不用擔心遭到彼此的追打(笑話)。 即將啟程開始新航線的時候,心情總會比較復雜和凌亂,但我相信自己會很快調試好,因為無論去哪里,都有芒果布丁的支持和鼓勵,像海風幫助我揚帆啟航。溫暖,清爽,讓人充滿力量。所以,當你決定離開港口去遠行時,我也一直在你身后鼓起腮幫穩穩地吹,你就可以乘風破浪了。祝,可口可樂。C.L.” 清晨四點的前門在霞光中莊嚴寧靜,夏小橘在趕往北京站的出租上,想起當初和程朗一起從海邊乘車回來。沉默一路的他將小橘送回家,下車時輕聲說:“布丁,你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真的。” 那也是清晨四點,天色大亮,約好見面的七月,卻成了兩個人的告別。當時怎樣的悲壯凄涼,夏小橘幾乎不記得了。歲月的河在這兒打了個漩渦,依舊奔騰千里,帶他們去全新的天地。 第六章(上) (1) 夏小橘拿到錄取通知書,才發現自己第一年要去位于北京郊縣的校區,不禁大叫不公平:“為什么同樣是考到北京,我下了火車還要倒長途汽車?” “總比他好。”陸湜祎指指遠處一個愁眉苦臉的男生,“深圳分校,不用倒長途,大概坐船也可以到吧。” “我們可以去看你呀,或者你周末進城來找我們玩。”邱樂陶抱抱她,“我們幾個的大學都很近。” 夏小橘意味深長地瞟她一眼,揶揄道:“算啦,我已經做好這一年看不到你的準備了。還說周末,周末難道你不用往天津方向通勤?” “你那個眼神,也太媚了。”樂陶嘻笑起來,“可以黃駿過來,我們大家一起去找你玩啊。” “難道你笑得不嗲?”夏小橘也笑,“歡迎歡迎,估計我們附近都是大野地,還可以偷點玉米紅薯什么的。” 高考后兩個月的長假,如同數年般漫長,似乎此前的一切都隨化作云煙散了,讓人心中沒有一絲一點的緬懷與想念。甫入大學的忙碌讓夏小橘無暇他顧,幾門基礎課上下來,聽諸位教授神乎其神大侃各自科目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也受到了不少本專業高退學率的警示。將近十一才安定下來,想起和一眾老友通個電話。邱樂陶的寢室一直占線,林柚那里沒人接,于是撥給陸湜祎。 “你呀,哎呀呀。”他頗驚訝地感嘆,“去火星旅行了?還是你住的村子里沒有電話?” “還說我?那你為什么不給我打?號碼不是都告訴你們了?” “十一點前從來沒人接,十一點后向來打不通。果真女生都是五百只鴨子。有一天出早cao,五點半起床,我倒是想打來著,你們寢室還不舉著玉米棒子就來打我了?” 互相調侃幾句,陸湜祎便開始問郊縣生活是否便利,課程是否緊張,語氣中有前所未有的認真與關心。“要不,”他輕描淡寫,“國慶時我們組個團去你那兒,你招待大家吃玉米。” “看樂陶怎么安排,她還說想要去附近走走,也許我跟她去天津轉轉,當燈泡。” “邱樂陶不是要回家?” “回家?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也是剛剛決定的吧,或許是想家了。” “這么突然?那黃駿呢,也回家?” “不回吧,應該是。”有些閃爍其辭。 夏小橘心生疑惑:“不回?那樂陶為什么回家?她家里有急事?如果有急事,小鬼子更應該陪她一起;如果沒有,為什么倆人不碰面?” “你真像一本書!” “嗯?” “十萬個為什么!”陸湜祎沉寂片刻,“其實發生了什么,你猜也猜得到吧。” “不可能!”夏小橘大喊,“他們在一起剛多久?” “你是第一天認識黃駿么?” “那……我總覺得,兩個人,恰好彼此喜歡,能夠在一起,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怎么會輕易就分開呢?” “別問我,我也不明白。” “喂,黃駿那個豬頭是你的好朋友!” “你以為我沒罵他?要是早就覺得沒結果,最初就不該開始!” “可惜我這兩天回不去,要不你先替我請樂陶吃飯吧,回頭我補給你,成不?”夏小橘又建議,“對了,林柚和你在一個學校不是?她肯定能從舞蹈團拿到各種演出的門票,讓她幫樂陶弄兩張散散心,反正樂陶的學校距離你們那么近。” “嗯,林柚……自身難保呢。”他話音中似乎有三分不屑。 夏小橘一愣:“你說什么呢?” “她是你的好朋友,你也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怎么明白? (2) 再見到林柚的時候,她正在準備國慶期間的新生文藝匯演,翻來復去跳著同一段動作。夏小橘站在玻璃門旁,清楚看到林柚臉上的疲倦和煩躁。 “二號位,身體要面向二號位打開。” “再舒展一些,雙臂要有延長感。” “甩頭要迅速。哎,剛剛講的要空一拍,節奏怎么又亂了?” 指導老師抱臂站在一旁,不停搖頭,后來索性走出來,站在飲水機旁嘆氣。 “徐老師,排得怎么樣了?”有高年級的團員路過。 “嗓子都冒煙了,有兩個小節就是跳不明白。提前招生面試時,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