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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被兩人隨手扔在一邊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打斷了這場談話,袁老板卻毫不在意。因為孩子的問題,春花再次跟袁老板吵了起來,就跟之前和老陶那樣吵一樣,完全不復從前的愛意。 兩人越吵越厲害,甚至要直接把孩子給摔死,踢死。 而老陶也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做的回桃花源的記號和浮標,都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 還沒等他醞釀好情緒哭號一聲,劇院的管理員突然甩著鑰匙吊兒郎當地走了上來,“到時間了到時間了??!收了收了!” 護士急得跺腳,“可是我們還沒排完啊?!?/br> “你們還沒有排完戲關我什么事啊?收了!” 兩方都在焦急地爭執著,最后還是之前那個瘋女人跑了出來,拿手上的桃花花瓣硬生生地把管理員給趕走了,嘴里還在大喊,“劉子驥!你走不了了??!” 管理員又不知道劉子驥是誰,跟這女人根本撕扯不清,再加上旁邊的人也不幫他,可憐兮兮地連話都沒講完就被攆走了,看上去簡直又慘又好笑。 好在管理員走了,的人終于得以排完了最后一場戲。 看到了報紙的云之凡,終于來了。 只是這一次,她的面容不再是之前那樣年輕,而是被歲月添上了幾道痕跡。 兩個都已經年邁的老人互相望著,一言不發,眼神卻已經勝似千言萬語。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的微妙,連隱有喧嘩的劇院都徹底地安靜了下來,想要聽這一對四十年沒見面的情侶會說些什么。 只是不管他們說什么,兩人心中那種復雜的情緒仿佛都洶涌地朝著底下的觀眾洶涌而來,讓人心頭有些沉重,有些泛苦。 尤其是云之凡進門后對護士輕輕問出的那句話,“請問,有沒有一位江濱柳先生?” 讓不少曾看過這出話劇,因為這出話劇而曾落淚感慨的觀眾都再一次地眼眶泛了酸。 有時候,就是那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足以勾起人心中的萬千波瀾。 即使沒有看過原作的年輕人們,在看見江濱柳那不敢置信的神色,驚喜又不敢相認的表情時,心中都不知不覺地多了些什么東西。 云之凡拘謹地攥著雙手,“我……是看到報紙來的。你的身體……” 江濱柳只是凝視著云之凡,許久,才雙手微微顫抖著開了口,他的嗓音極力地維持著平靜,只是人們依舊能從中聽出一絲心酸的顫音,“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臺北啊……” 只是這一句,臺下便已經有人忍不住驟然落了淚。 江濱柳聲音中的那絲哽咽,是對命運的無奈,也是對現今的遺恨,他這樣無力地坐在輪椅上,向過去的愛人近似解釋求得原諒一般的一句問話,足以戳中太多人心酸的心情。 云之凡雖然已經年老,身上的那種氣質,卻依舊讓她看上去干凈又溫和。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聲音卻是低了下去,尾音輕淺得幾乎就要消失在空氣里,“我也不知道……” 她身子不安地往后靠了靠,手不安地放在膝蓋上動了又動,有些難受地轉移了話題,“這圍巾……” 江濱柳神色又似哭又似笑,“這些年,天冷了,我就一直圍在身上?!?/br> 至于為什么,不必多說,兩人心里便已清楚地知曉。 江濱柳眼神眷戀地看向云之凡盤起的頭發,像是透過這頭發看見了從前的光景一般,“我還記得…你留那兩條長辮子?!?/br> 云之凡垂下了頭,“結婚第二年就剪了。好久了?!?/br> 江濱柳一時語噎,嗓子堵得幾乎都要說不出話,好半天,他才慘笑了一聲,眼神里都多了幾分淚光,“想不到,想不到??!好大的上海,我們可以在一起。這小小的臺北……” 云之凡卻攥緊了自己手上的包,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表,“我該回去了。兒子還在外面等我?!?/br> 她起身就要離開。 見狀,臺下不少鼻腔發酸的女孩子眼淚直接就忍不住落了下來,緊張地坐起了身子,有些期待性地希望云之凡能留下來。 人心里都是向往美好的愛情的,看到云之凡和江濱柳這樣痛苦,都內心隱隱期望他們能越過時間的長河,再重新做回四十年前的那對甜蜜的情侶。 可是什么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就像曾經沒有機會寄出去的那一大包信,錯過了機會,就再也不會有到達它主人手上的權利。 人在美好的幻想中,笑過了,哭過了,最后還是要回歸冰冷卻真實的現實。 江濱柳激動地攔住了云之凡,癡癡問道,“之凡……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云之凡卻只是不忍地側過了臉,“我……我寫了很多信到上海。好多信。后來,我大哥說,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要老了……我先生人很好。他真的很好……我真的要走了?!?/br> 那扇門關上后,江濱柳這么多年內心的幻想,也就此破滅。 他坐在輪椅上,只有一個背影留給觀眾,卻讓每一個人,都能體會到他內心深深的悲痛。 瘋女人再次走上了臺,“那一年,在南陽街,有一棵桃樹。桃樹上面開花了,劉子驥,每一片都是你的名字,每一片都是你的故事?!?/br> 面對管理員的驅趕,她卻恍若未聞,只是痛哭,“劉子驥,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在臺上旋轉著,奔跑著,滿面淚意地抬頭,仰臂,場上回蕩著她發自肺腑的深深吶喊,“劉子驥--劉子驥--劉子驥--啊--啊-----------” 桃花花瓣飛舞著,無聲地落下,而那如同杜鵑啼血般的深刻吶喊,卻仿佛刻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里。 揮之不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驚愕(四更) “啪!” 燈光驟然暗去,全場陷入一片黑暗時,臺下的觀眾們才后知后覺地從劇情的震撼里面稍微回了神,只是面上都還帶著不自知的驚愕,像是被這出話劇出人意料的驚艷給攝走了心神。 羅乙僵硬著因為抬頭過久的脖子,勉強地左右看了看,從包里摸出了紙巾擦了擦額角不知道什么時候滲出來的汗。 劇情尾端進行得太緊湊了,高潮迭起得簡直讓人喘不過氣,羅乙不知道自己這樣傻呆呆地沉浸進劇情里究竟已經有多久了,他只是慶幸,好在這會兒突然關掉了燈,沒人注意到他這幅蠢樣。 他屏住呼吸想要聽周邊觀眾對于這出話劇有些什么評價———這關系到他的劇評將會怎樣書寫———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話劇本身太過震撼人心了,場上陷入黑暗已經一兩分鐘了,羅乙卻絲毫沒有聽見任何交談的聲音。 連竊竊私語的氣聲都沒有。 不過他也對此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