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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道——演員入戲的那一瞬間,就好像古武里打通了任督二脈的高手一般,你的眼睛能看見更遠的事物,你的耳朵能聽見更細微的聲音,你仿佛身處世界的巔峰,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力量,渾身的神經都敏感而高度發達,像是黑色天幕里一瞬炸開的絢麗煙花,你的全世界都擁有了光。 把自己完全融入進角色里的那種舒暢感,那種極度強大又自如的感覺,讓你仿佛能窺見更遠處的天光和風景,無數的演員瘋狂地尋覓著這種感覺,為此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許多人疑惑,為了那一瞬的美麗,而付出自己一生的氣運,那樣的交換是否值得,但只有圈內這些體味過電影美妙滋味的演員才明白,那是多少人尋覓一生都未必可得的機遇。 那是只有天才,才能觸及的瓶頸。 看著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盛繁,導演侯平岑的眼中極快地閃過幾縷光,看著她的眼睛里又是贊嘆又是驚訝,整個拍攝場地因為盛繁突如其來的狀況,陷入了某種極其詭異的平靜,大家大氣都仿佛不敢喘了一般,近乎崇敬地看著那個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孩。 入戲時間拖得越長,越是不利于從角色里出來,雖然不明白為什么盛繁在自己那樣的絮叨聲以及完全無劇本的拍攝里都還能這么玄幻地入了戲,但侯平岑還是第一時間意識到,這小姑娘,大約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他可得把這塊璞玉給保護好了才是。 侯平岑在人群里打量了一轉兒,朝連青程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去看看情況。 終于,又過了幾分鐘,盛繁身上那種絕望的滄桑氣息才淡去了些,她的眼珠子轉了轉,有幾分迷茫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嘴唇微微囁嚅,卻有些遲鈍地說不出來話。 在她的世界里,這幾分鐘宛如一個世紀一般,她已經經歷了一個女人從相愛到她的愛人死去的漫長光陰,清醒過來時,宛如做了一場極其清醒的大夢,連自己的名字都花了一點兒時間才想起。 她怔愣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聲音微澀地問了一個有點蠢的問題。 “……連青程?” 俊秀的男人先是微愣,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回過神來后似乎是覺得有幾分好笑,低低地笑了起來,然后聲音越來越大,笑得忍不住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他笑夠了,才憋住笑意點了點頭,眼睛彎彎,“對,我是。” *** 又是一番折騰后,連青程的這個MV總算是收集完了全部的鏡頭,眾人也終于得以收工。 笑著等盛繁和連青程都卸完妝一齊離開后,侯平岑才似繃不住了一般瞬間在臉上綻開賊兮兮的笑意,跑到休息室開始激動地撥電話。 聽著聽筒另一端一直顯示無人接聽狀態的嘟嘟聲,侯平岑有些焦慮地在原地轉來轉去,而等了許久,在那頭終于傳來一聲低沉得有幾分清冷的喂后,侯平岑簡直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喂!喂!師弟是我!聽得見嗎!喂!” 他一連串的問題砸過去,導致那頭直接沉默了數秒無人說話,然后在侯平岑如連珠炮一般疑惑的喂聲里,那頭直接掛斷了電話。 侯平岑:“……”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手機屏幕,花了好幾秒才接受了這沉重的打擊,然后又花了幾秒重新整理好心情,把電話打了回去。 他這次學乖了,沒有聒噪地對著話筒吵吵嚷嚷,而是溫柔得宛如綿羊一般喂了一聲,在那頭繼續沉默數秒,仿佛即將再一次掛斷他電話,侯平岑對此嚇了一大跳,不敢再裝神弄鬼,連忙說起了正事。 “小關啊,我和你講!我發現了一個天才!” 那頭頓了兩秒,才帶著一種冷漠又有些嘲諷的語氣頗為疑惑地回問道,“你那種傻子都能拍的MV場地,也能出天才?” 侯平岑:“……” 那頭繼續毒舌地補充道,“你的眼光就和你的技術一樣糟糕,對于你說的天才,我覺得你還是自己留著玩吧。” 說完,電話那頭的人就有了掛斷電話的欲望,這使得還沉浸在自己的自尊心炸裂的哀痛里的侯平岑忙不迭地忘記了自己剛剛的羞憤,哪怕大呼小叫也要留下自己這個能力出眾的師弟。 那個小姑娘確實是塊兒不可多得的璞玉,侯平岑想,他能幫上一把,就幫一把吧。 他深吸了口氣,快速道,“等等!是真的,那個女生在拍MV的時候,入戲了。” 這話一出,聽筒兩頭都迅速地沉默了下來。 六千多字,更新完畢!!!今天也要努力地向各位乞討票子和打賞!握爪!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失控 這邊,回到工作室的盛繁已經完全把那個亂七八糟的MV和那個不知名姓的導演給拋在了腦后,她難得一見地面上出現了些許焦躁的情緒,在大片大片連在一起的落地全身鏡前走來走去,神色變幻不明。 在鏡子里的那個少女來回走到第十五個來回時,她終于頓住了腳步,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和那個女孩對視了許久,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攥了攥拳。 她摸出了手機,聽筒里的嘟嘟聲像是故意折磨人一般拖得又長又慢。 “喂,盛繁?” 聽筒里的聲音有些疑惑,背景里有著不少嘈雜的聲音,像是正在表演什么的。 盛繁咬了咬唇,“老師,我有點事情想要請教你。” “嗯?”查一典有點詫異,似乎是也覺出了背景的嘈雜,他沉聲說了句等一等,一陣衣袂的摩擦聲和走動時的腳步聲輕微地傳到了盛繁耳畔。 等四周稍微安靜些后,查一典才問了句,“怎么了?” 自盛繁這一路成長以來,她已經漸漸地很少有需要請教查一典的地方了,此番如此鄭重地打來電話詢問,必定問題不一般。 盛繁像是有幾分難以啟齒,“老師,我先前拍了個MV,然后我好像是……入戲了。” 查一典的呼吸都滯了一下。 “拍MV的時候?” 他像是有些難以置信,而盛繁也覺得有些滑稽,“對啊,當時不知道怎么的,我腦海里想著想著東西,好像就沉進去了,事后我花了好些時間才緩過來,但是總覺得好像沒有完全脫離角色似的……” 事實上,盛繁到現在都還有些坐完過山車的那種心有余悸的感覺,那種深深的了無生念幾欲尋死的絕望感在她身體里始終是留下了痕跡,不管怎么清除,也無法徹底拔除干凈,這讓盛繁有一種很不舒服也很難受的感覺,好像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個時候鬼使神差地想要試試把自己沉進角色里去——這完全就是體驗派素來的教旨——或許盛繁當時潛意識里也覺得,方法派的方法